程处默接过亲卫递来的兵器,随即翻身上马。
此刻的姜尘早已提刀狂奔,心中挂念那几道瘦削身影。
老王对自己很和善很照顾,大娃子救了自己一命,矮个子土疙瘩很唠叨,二狗子总给自己塞干粮,还有那个黑炭头汉子一巴掌拍不出个屁,自己可还欠你们一顿酒呢,打不过就跑,那不丢人,可千万别犯傻啊!
北城方向喊杀声不绝于耳,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弓箭手快速弯弓随即就发,下方密密麻麻全是人马,眯着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石头,热油,重木一股脑的就往城墙外投掷,受伤落马者随即就又被后方同族淹没,战场无情的收割着血肉灵魂。
城门内外早已设好木桩拒马,粗木城门闩下顶着二十多名士卒,此刻各个青筋暴起、额头见汗,咬着牙硬扛。
但随着一阵阵猛烈冲击,士卒心底也逐渐冰凉,因为他们知道,真的快顶不住了。
“咚!”
沉闷的冲车继续撞击。
“三娃子,闷葫芦,土疙瘩,二狗子,”
老王伍长青筋突起吃力的喊着,此刻他是最中间顶门位置,缝隙中插进来的弯刀,早已贯穿他的身体右侧,虽血流不止,但依旧死命咬着牙,满眼血红。
“看来这辈子,没机会,在喝酒了,咱们一起上路,也不孤单。”
();() “老王,别走的太快,等等兄弟们。”
大胡子当即抽出腰间唐刀,面露狰狞。
“咚”
此刻城门闩已经开始皲裂。
“下辈子一定娶上十个八个婆娘,”
三娃子声嘶力竭大喊道,也不管是否能被听到,“大哥!
!
照顾好!
!
咱娘啊!”
“吗的这辈子实在太苦了,下辈子,可不来了。”
矮小汉子狠狠揉了把脸,狠力拉开边上一声不吭的闷葫芦,随即握紧长枪,看了眼门闩上的大片断裂,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卧槽你们姥姥的。”
“咚”
。
泾川北,城门破,突厥骑兵嚎叫着涌入,拒马前已经开始肉搏战,战马嘶鸣,不断有双方将士落马,随即就被铁蹄踏碎,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姜尘赶到北城门之时,目眦欲裂。
他看到了拒马上贯穿悬挂的老王伍长,头颅已无力低垂;看到了大胡子拄刀跪地,半侧身体都被砍没了;看到了矮小汉子的头颅,此刻就挂在一名突厥骑兵腰间,表情狞笑着,笑着......
右武卫精兵顶着长槊方阵缓慢向前推进,稚嫩府兵一批批涌上去以命搏命,可突厥人实在太多了,此时各个面露疯狂之色,如恶鬼般挥舞着弯刀,连带起层层血雾。
此刻姜尘强忍着不适,古战场的惨烈,实在超出他的想象,也不知是怒火攻心喉头一甜,还是胃酸逆转一阵抽搐,嗓子里一阵腥臭。
但随着体内阵阵血气上涌,无双战力丝丝暖意包裹全身,令他缓过精神,不在战栗颤抖,澎湃战意直冲脑顶,目光坚毅。
随即握紧手中长刀,大跨步冲向北城门洞,呢喃着“回不去也罢,全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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