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母出门去了超市,沈知岁对着一个六岁女孩,有点不知所措。
格莉娅是过来送草莓的,殷红的草莓新鲜可口。
沈知岁好像口语不太好,路行远刚推着轮椅从餐厅出来,就见门口两人正进行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附加各种肢体语言。
沈知岁正手忙脚乱比划着什么。
像是动物园耍杂技的猴子,着有些滑稽。
情急之下,沈知岁连北城的方言都出来了。
路行远愣了愣,下一刻唇角已经染上三分笑意。
最后还是他递了便利签过去,才将这陷入语言隔阂的两人解救出来。
字如其人,沈知岁着便利签上行云流水的字迹,忽的出了声“阿辞,你能教我口语吗”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大痕,差点划到桌上,男人唇边的笑意突然僵住。
路行远怔然抬起头,茶色眼瞳震动之间,沈知岁已然心领神会,她莞尔“或者,你给我推荐几本也可以。”
路行远仓惶点了下头。
沈知岁见他在纸上飞快写了个“好”
字,急匆匆推着轮椅逃开了。
落荒而逃。
下一刻有房门仓促关上的声音响起。
格莉娅很好奇回望过去,问了沈知岁一声路行远为什么不说话。
这回沈知岁倒是没了方才的结巴,很流利地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她蹲身和女孩平视“他喉咙痛,说不了话。”
格莉娅哦了下恍然,又从兜里翻出几颗喉糖,小孩声音怯怯“这是妈妈给我的,给哥哥吃,吃了就不痛了。”
沈知岁摸着格莉娅发顶回了句谢谢。
格莉娅离开的时候好像很高兴,路行远在房间还能见女孩蹦跳离开的背影,以及留下的雀跃笑声。
他睁着眼望了许久。
玻璃窗前映着他孱弱面孔,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交接,额间的小卷毛泛着微微的暖光。
路行远对着窗子,半晌,微张了张口。
房间依旧一片寂静,透过玻璃窗只能见自己双唇一张一合。
喉结滚动之间,有细微声音出现。
是从喉间发出的干涩、枯朽,让人一想就想到冬日枯木绝望的气音。
路行远睫毛轻动,双唇阖动之下,最后还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只余玻璃窗前一双空洞无波的眼神。
窗外鸟鸣四起,春风拂过湖面,花香满地。
安静而祥和。
阳光落在他眼中,湿了眼角。
将格莉娅送走之后,沈知岁就收到了沈知安的短信。
沈知岁已经重新换了手机号码。
沈知安明显也到了网上的消息,除了例行的关心之外,还夹杂着对大伯母一家的抱怨。
沈知岁出了这样的事,大伯母一家可没少冷嘲热讽。
“不过都被我骂回去了。”
沈知安说着,又问沈知岁能不能适应英国的生活“还好你口语好,不用担心交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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