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前,朱温的心情尤还不错,高高俯视着殿中那一俯首的身影,自以为亲和的朗笑道:“那汝为何不甚欢喜?”
旋即,他又自问自答道:“哦,汝生于长安,该是观过这破阵乐,朕这舞宴,可是不美?”
他的亲和面貌落在旁人眼里,却着实有些唬人,脸间的横肉皱起,笑色径直化成了凶狠模样。
萧砚先是抬头,而后垂首。
殿内众人只当他会继续软弱应承,却听他道:“不瞒陛下,臣观这破阵舞确实略有瑕疵。”
“汝且道来。”
朱温面色不改,一双虎目却已冷冷扫过殿内的一众舞姬。
“依臣所知,这秦王破阵乐当该配以军鼓,以将卒持戈执纛相辅,才方显我大梁武功卓越,威慑天下。”
萧砚双手相扣,道:“现下虽来不及遣将卒演练,陛下却可令殿内诸位将军舞剑,配以众舞姬,当甚为壮观。”
他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但最终仍是完整的说了出来。
在立柱屏风之后的乐工松了口气,这场秦王破阵舞是宫内大太监传诏,临时加的一场。
当年,一批批与唐皇室有关的宫人皆被斩了个一干二净,就连乐工都没留下几个,现真让他排出一场秦王破阵舞,只能想法设法的从其他方面吸引人的注意。
若是萧砚不加后面这一解释,恐怕在场的一众舞姬都要被拖出去问斩。
朱温对待近侍,向来就是这般暴戾。
“诸卿,可有愿舞剑者?”
御座上,朱温重新坐了下去,兴致有些不咸不淡。
事实上,众人都明白,偏要加这秦王破阵乐,为的就是这么一个乐子。
至于到底具体够不够有气势,又有谁在乎。
加之,大多官员看的也正爽。
便有一着武袍的将领起身,向朱温执礼道:“陛下,臣等观这舞,却是甚为不错。”
他斜睨了下萧砚,道:“至于舞剑,臣虽未曾识过几個字,却也听闻过这破阵舞,便是那李世民所编,济阴王既为李氏子孙,何不亲自舞剑,为陛下贺新年?”
殿内的气氛先是一静,继而便霎时活跃起来。
纵连朱温,此时也将肥硕的身躯向前探了探,抚着络腮胡大笑:“卿此言,甚得朕心。”
众将纷纷发笑,而后揶揄的看向萧砚。
“济阴王当该为陛下献舞!”
();() 萧砚有些慌乱的样子,刚欲言罪拒绝,朱温已令人取来一柄长剑,置于他身前的地面。
“奏乐。”
鼓乐声顿起,一众舞姬却还有些失措,望着还未起身的萧砚,不知该如何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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