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而空洞,没有生气,恍如一潭死水。
陆安然拿出帕子擦手上脏污,道:“不用,你行动不便,最好让家人陪在身侧。”
木板车上的人慢慢移动脖子,视线落到陆安然手指上那块黑色污迹时,毫无波动的眼底深处似有冷嘲闪过,“弄脏你了,尊贵的小姐。”
陆安然收起帕子,没有解释她生性喜洁,这和身份没有关系,对于陌生人,原本就不需要多费口舌。
两人站在同一块角落,陆安然在等马车,但她发现旁边的人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京兆府大门口。
原本陆安然不是多事的人,看在他行动不便上,所以多问一句,“你要去京兆府?我可以让府衙的人来帮你。”
木板车上的男人没想到她还会搭理自己,目光缓慢而深沉的端详许久,开口道:“京兆府治理百姓,使之安定,它管不管天下不平事?”
陆安然脑子里马上闪过京兆府尹袁方的脸,听云起说过,袁方这个人圆滑狡诈了些,却是个干实事的人,做人方面也算公允。
京兆府不同于其他地方,它身处王都,人脉复杂,遍地皇亲权贵,游走在关系错综复杂的各大家族,还要和皇帝维持默契,并且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事物,性子圆滑善通些,也无可厚非。
因而,陆安然没有任何纠结道:“自然。”
谁想男人听了,露出个古怪笑容,嗓音有些嘶哑道:“它管不了。”
陆安然还没辨认清楚他这表情背后的意思,马车夫驾车停在她旁边,笑出满脸褶子,喜滋滋道:“赶巧了,他们有车没人,叫我赶这一趟还能得一半钱。
小姐,赶紧上来嘿,保管将您准时送到。”
马车踢踏踢踏在城中街道上跑起来,陆安然掀开帘子,看到木板车让一个壮年扶起来,连带着木板车上的人一起消失在街角。
—
雷翁收了弟子后毫无负担的拍拍屁股,潇洒闯荡江湖去,只扔给陆安然两具尸骨和一堆书籍。
索性陆安然在蒙都时就习惯了这种放养式教授,自己安排好每日课程,井然有序,也咂摸出乐趣。
这其中,每个月隔十天去一次医宗,因她选了一门课,名为药学,需得去医宗听夫子讲课。
药学分为制药和做毒,不仅治病看人方面有所用处,对陆安然今后可能遇到的验尸也颇有裨益。
比起银针走穴,陆安然本身对药和毒的兴趣更多一些,所以她对十天一次的这门授课很看重。
今日恰好是药学开课日子,陆安然提前从医辨宗过来,快要到医宗时,看到拐角一个身穿官服的人站在那里。
陆安然辨认出官服的样式出自提刑司,步伐缓了缓。
“说了多少遍了,你们怎么没完没了。”
被衙差挡住的地方,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两边人看不到陆安然,衙差浑厚的嗓音道:“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破,谁都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还请这位公子配合一下我们提刑司。”
陆安然听见年轻男子嘀咕了句什么,之后声音慢慢变大:“……之后两人都被关了禁闭,但有人看到从禁闭室出来后,两个人互相看对方的目光很仇视。
阴公……阴兄更是叫嚣要徐绍开好看。”
“还有没有别的?”
“没了,他们两人一个政道一个武道,原本就不通,学舍又不在一起,隔了几重院子,一般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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