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很喜欢他,很他,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说服他也她的理由。
她闭上眼,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躺在他的身边,像一只流浪许久的小猫小狗,终于找到了躲避风雨的港湾。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没有半点绮念。
她只想用他的体温去净化心中的悲伤。
天空变成透明的靛蓝色时,谢菲尔德醒了。
他的睡眠一向很轻,倒不是因为健康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彻夜工作,和电话睡在一起,铃声一响就会起来处理公事。
但昨天不一样,安娜经历了大喜大悲,他的情绪像是已和她融为一体般,也罕见地起伏不定。
他在花园里抽了两支烟,越抽越精神,悲喜也越来越强烈。
烟雾缭绕间,他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这个世界上,似乎是只有年轻人才有资格讲情的,电视上、银幕上,拍的也全是年轻人的情故事,他们不会老,也不会逝去,永远停留在青春最灿烂的时刻。
而现实中的人,五十岁一过,就再没有谈恋的资格。
他之前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一到中年,就再不讲情,对妻子只有责任,尊重她们的去留。
谁能想到,错误的情烈火,会在他六十五岁的时候燃烧起来,把他烧得心烦意乱、心如刀割。
谢菲尔德在花园里坐到凌晨一点钟,吞了一颗安眠药,回房睡觉了。
他第一次吃这种药物,睡得很沉,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直到醒过来,才发现安娜的存在。
她像初生的婴儿般蜷缩着,头发凌乱地散在床单上,肌肤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呈现出温暖的赤褐色。
他蹙着眉,低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安娜呜咽似的应了一声,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她的面色绯红得有些异常,嘴唇是焦干的玫瑰花,失去了原本的色泽。
谢菲尔德皱皱眉,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像被烈日炙烤的石头。
安娜病了。
而病因一下就找到了谢菲尔德见她枕过的地方都湿得不正常,于是伸手拨开了她浓密的头发,里面的发丝简直像水草一样潮湿。
这女孩自己把自己弄病了。
谢菲尔德来不及追究她爬床的事情,起身去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医治这个愚蠢的小姑娘。
医生在谢菲尔德监视般的目光下,忙活了一早上,又是量体温,又是检查瞳孔、心跳和口腔,最后得出结论,是急性扁桃炎引起的发热,在屁股上打一针就好。
比较尴尬的是,医生可以不分男女,在她的屁股上打针,谢菲尔德却不可以。
他刚要离开,就在这时,安娜呜咽、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腰,求他不要走。
他们都以为她醒了,谁知她仍在昏睡中。
谢菲尔德只好站在原地,握着她的手,背对着她,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伴随着一声吃痛的闷哼,消炎针打完了。
医生嘱咐他,至少要休养三到五天,才能正常活动。
但当天晚上,安娜的高烧就退了。
她躺在床上,双颊红润地望着他,是一朵大病初愈、娇弱艳丽的红玫瑰“我想吃煎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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