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前头的萧砚自是听到了王彦章等人的牢骚之言,遂失笑着转过来:“怎么?嫌苦了、累了?还是后悔听从了我这番胡闹之举?战阵厮杀都不惧的人,还能为此事惧不成?还是说,我萧某人是少了诸位的钱财吃食了?”
王彦章一挠后脑勺:“萧帅这番练法怎能说是胡闹,末将只是怨那鬼王进谗言,平白让我归德军耗上这么一场,实在是气人至极,萧帅明明立下了如此泼天大功,还要因这等琐事废心神,实在是冤!”
萧砚哈哈大笑。
他冤?还真不冤。
但若说不冤吧,当此之时,他明面上还是大梁一等一的忠臣的,倒也确实是冤枉。
朱温这厮,竟真要因为鬼王那三言两语无视他克下河北的功劳,说上一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不为过。
不过他自有应对之法,鬼王说他不忠,他便要让朱温看到他的忠。
这个忠,要贯彻宇内,要振聋聩。
要让这个篡唐的朱家皇帝,一辈子都能记住。
萧砚遂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笑,进而转身望向观操台下的各个方阵。
当此之时,大部方阵已经走完过场,其实这一场只是初练,还有什么乐声没有摆出来,走一走就行了。
这会,大部分方阵都只是在角落里整整齐齐的盘腿而坐,这么大的烈日之下,竟少有人声,反而在各自对视之间,只能从各自黝黑的脸庞上看出一副神采飞扬的傲气来。
随着军演彻底完成,鼓声便再次响起,一营又一营的将士便轰的整齐起身,一时间长矛林立,威武之气贯彻天际。
进而,他们随着信旗挥展,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次第行进到观操台下,脚步声整齐划一,重重敲击着脚下已经被踩实的土地。
萧砚目光慢慢扫过那一张张黝黑精练的面孔,目光落在了那一面面飘展的旗帜上,便轻轻一按腰间刀柄,进而突然拔出。
“天下兵马,有强于我军否?”
台下上万人都猛地一怔,进而霎时爆出狂热的大呼声:“没有!
没有!”
“天下兵马,有可与我军一战的否?”
呼声更烈:“没有!
!”
“普天之下,能以一军胜河北、克晋军、跨越千里摧垮漠北王庭,除却我军,百年之来,能有否?”
下面的呼声已经连成一片,人人直着嗓子大吼:“没有!
!
!”
萧砚便出大笑,进而持刀向南面一指。
“那么,便让天下人看看,让朝堂诸公看看,让大梁皇帝看看――”
“什么,才叫作冠天下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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