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洞门,便是去往前院的长廊,长廊多有阶梯下沿,又通向不同的院落。
今日喜宴,本该十分忙碌的小厮侍女一个个都消失了,长廊上一个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只有风吹落叶掉落在此轻轻打了一个旋。
前院的笑声依旧,喧嚣热闹,但依旧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
譬如蔡云归,一路走来已经听某个老爷劝了新郎官二十七杯酒了。
越往前走,喧闹声越大,走到最后一个洞门的时候,那声音几乎就在众人耳边响起。
空气几乎凝滞在此刻,也因此,半点的灵力波动都那么明显。
“小心——”
一直走在津离月右后方的钟渡远突然上前,瞬间祭起灵力法罩,一股灵力攻击宛如冰雪乍裂在法罩之上。
连续不断的灵力攻击从院落四角向他们袭来,巨大的灵力震荡很快将法罩打出细微的裂缝。
钟渡远吃力地后退一步,灵力暴击的声音明明离他们那么近,但他们连幕后之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是一场谋杀。
其余几人纷纷祭出法器,津离月持笛,蔡云归拿扇,李不言挽弓,棠执与钟渡远则都是持剑。
不知何时,他们已然陷入了一个宛如渔网的阵法之中,每一个‘渔网’的节点都在向他们起攻击,天罗地网,不外如此。
除津离月外其余四人分别朝着四个方向去进行反攻,津离月则站在院子中间将玉笛横挡,一手掐诀,将法罩防护的能力四散开来,为其余四人提供最坚实的后背。
父君说过,不到最后一刻,她万万不能吹响玉笛。
灵力激起的余光在院落四周不断炸开,幕后之人一直没有露面,他们现在做的一切也只是防御,要让攻击停下,就必须找到源头!
“李不言!”
津离月飞身而上,素手掐诀,强大的灵阵自她手中散开,替李不言挡开了一波攻击。
津离月喊到,“我先挡着,要快!”
李不言点点头,随即搭弓拉弦,不用特意瞄准兀自射出,喝道,“找到他!”
此弓是李相特意替他寻来的神弓,名唤‘碎云千木’,灵力作箭,箭随心动,加上珂山苍鹰一脉的神目加持,无往不利,百百中。
一阵攻击之后正是法阵屏蔽最弱的时候,灵力化成的长箭随势而上,直直寻找那个幕后之人。
几息之间,一声闷哼从前院一角传来。
“在那里!”
蔡云归指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眼中一闪,手中掐算不断,随即将流霜扇的攻击方向转换至另一处。
“破阵!”
几人随即而上,将灵力尽数灌至那处,不多时,一声轰响震天而起。
阵,破了。
万千金光如同下雪一般在院落之中飘落而下,这是法阵的碎片。
李不言感应着箭矢的灵力波动,带着一行人往前院的地方走。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趁他们在幻境之中取他们的性命!
走至一半时,津离月短暂停了一下脚步,“有哭声。”
不知何时,周围院落渐渐消散,化为虚无。
一片白色的空地之上,江寄春抱着一身红衣的唐元在撕心裂肺的哭泣,而唐元则脸色青白,已是没了气息。
那是一种没有人能劝慰的悲伤,仿佛这世界上最后一丝拉扯住自己的牵绊都化为尘烟,这大千世界万物万事,都与自己没有了关系。
他只是他,一个人。
蔡云归喃喃道,“为什么?”
他的疑问太多,为什么江家院落都化为乌有了,而江寄春还活着?为什么唐元死了却没有化作灰烬?而且——
唐元面色青白惨淡,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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