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走至廊中,正看见黛玉的丫鬟雪雁端茶进去,便叫住她,问黛玉在何处。
雪雁年纪小,身量小,仍是一团孩气。
她跟着黛玉,从姑苏林家一路过来,沿途多得贾琏照拂,与贾琏倒并不生分,朝房内一指,道:
“姑娘正在屋里伤心呢,自己淌眼抹泪的,哭了好一阵了。”
贾琏摇头叹息:
“又跟宝玉吵架了?”
雪雁连连点头:
“可不是,本来自从来到这里,宝二爷对我们姑娘一直亲密无间。
白日里一同看书玩耍,夜里姑娘住在碧纱橱内,宝二爷住在外面大床上,两人连睡觉前都要说几句话。
可自打薛大姑娘来了,日日都往这边跑,说是看老太太,上下人等,没有不夸她的。
宝二爷又是个分不出亲疏远近的,只顾着和薛大姑娘玩笑,就冷落了我们姑娘。
我们姑娘说他两句,他要么说些让姑娘伤心的话,要么甩手就走。
虽说过后每每都来赔礼认错,后悔得什么似的,可他哪里知道,他不过三言两语不合,我们姑娘却难免要落泪半日。
我们姑娘和薛大姑娘不同,她又有亲娘又有哥哥,可我们姑娘是孤身一人投靠在这里,心里话和谁说去?
越是难过,越要想家,越是想家,就越是难过。”
贾琏想起癞头和尚的话,心中也觉不平:
小圆脸儿,你小子啥意思啊?当海王也就罢了,你好歹敬业点儿?你不就是仗着你上辈子浇花的那点儿所谓“恩情”
吗?天天弄哭人家姑娘,你虐待狂啊!
轻轻一笑,微微晃了晃手中的小瓷坛:
“我就是来治你们林姑娘的思乡病的。”
贾琏跟着雪雁进入房中,黛玉拭泪起身相迎。
二人相互见礼已毕,黛玉便半垂着眼皮,并不敢看贾琏。
此时二人离得近,贾琏却反倒觉得恍惚,似乎自己已经忘记了初恋女孩婉宁的准确长相,自己的记忆,竟然只剩下一个轮廓——充满诗意的轮廓。
而眼前的黛玉,是如此具象的诗意,让贾琏竟不敢直视。
二人对坐无言。
最后竟是黛玉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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