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曾年少慕艾
庄采薇第一次见到言成简的时候,是他年节时到家中来拜访庄修然,那会儿她大概和大部分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人怎么生得这般好,跟画里出来的似的。
随后她就听到站在她旁边的庄采娴红着脸掩着唇,悄声和她咬耳朵说了一通“玉树临风芝兰玉树颜如冠玉”
的词,最后又加了一句“只是着有些”
桃花相。
一双上挑的细眸,配上眼角一滴泪痣,随便谁一眼都自带风情,更何况他还面含微笑,时时叫你春风拂面。
那时候庄采薇还是庄采娴的小跟屁虫,闻言便又格外多打量了他两回,确实是如此没错,然而她的内心还是把这些词都一一记了下来,毕竟她自己肚里实在没多少墨水,万一旁人问起来不过就只能说一句“生得好”
,太不足以形容了。
后来有幸与之一道上课,庄采薇还挺高兴的。
毕竟言成简和和气气的,说话语调也温柔,即便有时候说的话题她跟不上,听听也是好的。
那曾是庄采薇记忆里十分美好的时光,二姐是曾经带着她读识字的二姐,言成简说话也还客客气气的并不像后来那么狗,他们文化人之间对话的时候她也时常窝在一边旁听着,午后散发着淡淡树叶味的阳光照耀着彼此,都透着一股子安静平和的微光。
不过自从有一回,她从树上跳下来惊到了言成简,就有点不一样了。
原本她上树这件事吧,是从小做惯了的,姿势熟练角度精准,没有任何问题和障碍,然而岑氏始终觉得姑娘家家的不好叫人到做这个,便也懂得避着人,横竖只要往树枝丫上一躺,树叶遮蔽下也没什么人能发现她。
好巧不巧有一天,她在树上睡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觉,睡得神经松泛就没有仔细观察四周,打个呵欠就跳了下来。
脚刚一落地呢,就听到旁边传来“啪嗒”
一声。
她猛一抬头,就到面前站着一脸惊诧的言成简,地上还掉了几本经卷。
此处是连接几个院子的小径,想必他原本只是捧着经过,不曾想从天而降一个姑娘,还是个认识的。
庄采薇顿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唤了一声“殿下。”
言成简淡淡应了,弯腰捡起地上的重新捧好,又盯着她的脸了几眼,忽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了句“原来是你,果然是不一样了。”
之后丢下一头雾水的庄采薇就走了。
从那以后,言成简虽然在人前没什么变化,私下里遇到她总挤兑调侃几句,起先庄采薇还顾忌他的身份有些委屈就闷头吞了,后来时间长了也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回敬回去,结果言成简似乎兴致更加高昂了,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成了著名的不对盘的冤家。
然而庄采薇根本就没搞懂这前因后果是咋回事,最终只能归结为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在欺负老娘没文化
怎么滴没文化碍着你了
这么一想就越发生气,她索性也鲜少去上课了,全心全意开始投入到武艺之中,大概天赋使然竟然十分有成效,可见人就是应该扬长避短。
那会儿言成简虽然也跟着庄修然习武,但庄采薇这个小可怜是庄君源带着的,因而两个人见面就有点少,只听庄采娴提起过他常常留下来与她一道谈诗论赋,两个人十分相合。
每每说起这些的时候,庄采娴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神采,眼中的光和平时全然不同,是庄采薇不曾见到过的俏丽颜色。
庄采薇也不知为何心中就有些空落落的,好像自己原本也能试着去争一争的事,突然就没有了理直气壮去争取的理由。
但她骨子里是个洒脱性子,不愿在这种事上多做纠缠,从小她娘就教导过她,感情的事,强求来的都不算数,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像她爹娘一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感情,若是掺了别的进来,那便不要了。
毕竟这世上谁还没有一两段实现不了的懵懂憧憬呢
若是二姐和他有戏,那她也能笑意盈盈地祝福一声百年好合啊,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谁都。
偏偏好死不死先帝赐了个婚。
一时间全城哗然,毕竟庄家七姑娘打马游街的凶名在外,谁不知道她耍是一把好手,但要娶回家当娘子怕是有多半数的勋贵人家都敬谢不敏,谁家不想要个庄二姑娘那般秀外慧中端庄贤淑的女子当家啊
先帝爷这是瞎了眼吗这么坑自己儿子
哦庄二姑娘其实是个庶出的,那就难怪了。
来先帝爷的眼神还健在。
再仔细一想,言成简横竖是个当闲散王爷的命,配个庄七就庄七吧
彼时庄采薇接到消息时也要吐血了,花了许久才消化了其中含义,后来又听她爹和她大哥分析了很多当下的形势,点点头默认了这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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