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个月的梨香院,宝玉早就听闻府里住了一群从姑苏来的戏子,可自打薛姨妈搬了住处他也鲜少过那边去。
正巧那日出门回府,在角门遇到贾蔷领着贾蓉几人从府外进来,听着他们要去听戏,便也跟着凑热闹。
还没进院就听到了一阵哀声婉转的西厢记,从墙内传来,一时间宝玉竟然听痴了,摇着扇子在手心一拍,提起衣摆快步走了进去。
就见庭院正中间,一位敷着精致脂粉,吊着眉眼身着绛红色戏服的女子,正转朝门口幽怨的看来,那一双眼似含情,嘴里却诉说着哀怨情仇的样子,一下子就戳中了宝玉那颗惜花的心。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一种莫名的情绪萦上心头,愣是呆滞在了原地。
一旁的贾蓉瞧着他那不争气的样子,拍了拍宝玉的肩,笑着摇头,嘴里哼着曲儿,径直走了进去。
从那之后宝玉隔三差五的就往那梨香院跑,有时候还甚至翘了课,只为去将就龄官的时间。
可龄官的心思并未在他身上,每次都是对他爱答不理的,这更让宝玉觉得,她跟林妹妹越发的像了。
虽然知晓她与贾蔷的心思,还是一门心思的哄着,哪怕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们排戏也好,只为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
知晓龄官体弱,甚至偷了王夫人养身子的灵参,给人偷摸带过去。
终日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因着久日逃课被王夫人看出端倪,喊了婆子悄悄跟着,正巧捉住了宝玉偷偷往梨香院跑。
听着手下婆子的回话,王夫人将手里的佛串丢在桌上,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狐媚子。”
“可知道是谁?”
抬头看向眼前的婆子,王夫人挥开身边欲扶她起身的金钏,独自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打听到了,说是一个叫龄官的戏子,长得妖妖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那婆子吊着个眼,嫌弃的说道,“听说昨儿宝二爷还给人送了参过去,也不知是哪儿来的。”
说完看了一眼太太,那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夫人向金钏使了个眼色,就见金钏出了屋子,去一旁的西屋里面捧了个盒子出来。
王夫人亲自上前打开,果然瞧见里面的东西少了一半,啪的一下合上盒子,盯着金钏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金钏咬咬牙,难为的说:“我也不知,只是昨儿二爷来给太太请安,待的久了点,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拿的。”
“没用的东西。”
听完王夫人将金钏从眼前推开,原地转了几圈,“府里的爷们儿都被那些人给祸害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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