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仓库的记忆,渐渐地再次卷回脑海。
商稚记得,她好像是被唐瓷堵住,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教训了一顿,又被丢到院子里来的。
那她是怎么被发现的,被谁发现的,又为什么被送到医院里来了呢。
瞧着商稚那张沉思的小脸,男人和煦道,“我今天才回国,本来是想先来渺渺,然后去你,我进医院的时候,恰好见你被送进来。”
“大概是,什么样的人送我进来的。”
“一个中年女人。”
男人开口,“好像是你们家之前的一个佣人。”
某一抹身影被眼前晃了下似的,商稚猜测道,“像是枯草一样的卷短发,鼻子上面有两颗很大的痣?”
“对,就是她。”
原来是王翠。
眼神闪了闪之后,商稚这才抬头,重新向眼前人,“真是好久不见,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做梦了。”
“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
纪春风,商稚的青梅竹马,爷爷是远近闻名的著名法家,奶奶是浪漫主义现代诗的开创者,父亲有一个享誉国际的演奏团,母亲是发国芭蕾舞团的首席,到了纪春风这一代,他是国际超一线画家,随随便便一幅画,都会被有钱人抢破头,曾经一幅画甚至拍出了一座城的价格。
纪家是真真正正的文化世家,从爷爷到他,所以人身上一直都有一种波澜不兴的艺术家味道。
加上纪春风温柔完美的外貌,他就像是只会在诗里面出现的人一样。
在纪春风高中时,因为家里的发展,他跟着全家人一起去了国外,这几年,他总是不通讯工具,会写很多信给商稚。
“你回国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我告诉你,你能来接我吗。”
纪春风轻飘飘的一句话,空气有些沉默了。
医院里的八卦是传的很快的,关于商稚为什么会被送进医院,纪春风略有耳闻。
他着她,“抱歉小稚。”
“没事。”
商稚大方一笑,“我确实没办法去机场接你。”
“我不止是说这个。”
纪春风盯着商稚,温柔克制的眼神下,是无限的愧疚和心疼。
他近几年一直跟着师傅在各种没有信号的地方写生修习,回国后他才知道了商稚的事情。
印象中,商稚似乎总是笑眯眯的,一张嘴便有笑意会从腔调里面跑出来。
可是当他今天再一次见商稚,他险些不认识记忆中的这个女孩子,商稚躺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灰蒙蒙的,上去很旧很微弱,让他觉得胸口被攥住一样难受。
他作画时为了更好的创作,时常将自己刻意丢进悲怆情绪里,可在到商稚的那一瞬间,他往日所有的负面情绪加起来,也不过如此。
纪春风开口,“如果当时伯母出事,我在你身边的话,或许你不会这么辛苦。”
“没事。”
商稚勾勾唇,“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我现在回来了,你的日子不会那么难熬了。”
纪春风一字一句说着,“我会帮你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渺渺的医药费我也可以出,你不要跟我客气,我们的关系不是金钱可以类比的。
你别再回那个家,我在市中心有个空出来的公寓,你先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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