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止不敢走范阳,走代国又不安全,海路却能直通江东。
“凌越!”
凌越立刻拍马跟上,桓宣沉声道:“从御夷往东,向入海方向沿途搜索,命你部下豹隐即刻赶往昌黎,往南搜索所有港口码头!”
昌黎往北有柔然人出没,刘止谨慎,必定不会走。
虽然入海,难免也要到港口码头补给淡水食物,那里最可能找到线索。
拨马往东,恨得重重一拳砸在心
口。
他怎么早点没想到?真是蠢透了!
大海茫茫,若是一次带足补给上了船,如何能够找到她?可海上并不比陆地安全,渤海几处岛屿都有海盗盘踞,又且风浪无眼,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她一个从不曾走过海路的弱女子又该如何承受!
紧紧咬牙,颌骨上露出刚硬的线条。
快点,再快点,他一定要找到她,便是她要抛下他去找谢旃,也是他毫发无伤地送她过去!
第三天清晨。
车子停住,傅云晚昏沉着抬眼,门开了,刘止进来扶她:“到了。”
傅云晚慢慢下车,趁他不备,手藏在袖子里丢下另一枚戒指,又一脚踩进沙里。
视线里是水天一线的海面,鸥鸟鸣叫着飞过,空气里弥漫着咸腥的气味,她猜对了,刘止果然要带她走海路。
可她不能走海路,大海茫茫,桓宣如何能够找到她?
“坐船走,顺利的话八九天就到了。”
刘止道。
“我坐不了船,一坐就想吐。”
傅云晚低着声音。
这是她想了许久的法子,刘止顾念谢旃,应当不会看她吐成那样身体垮掉,如此就能逼着他改走旱路,给桓宣机会找到她。
刘止皱眉,并不相信:“上次娘子去江东时坐过船,并没吐。”
“海上不是江河,太腥气,我闻到这个气味就想吐。”
傅云晚转过脸,果然吐了。
刘止等她吐完,扶着上了船:“娘子忍耐忍耐,习惯就好了。”
大船离开码头,驶进海中,水花翻腾着追在后面,傅云晚扶着船舷,呕吐不止。
起初是假装,到后来是真的要吐,怎么都止不住。
咸腥的海风,摇晃的船身,船上并不算新鲜的食水,每一样都会引发一阵强烈的呕吐,到傍晚时整个人都吐到虚脱,倒在床上起不来。
刘止送过几次晕船药,傅云晚趁人不备全都倒了。
不能吃,吃了不晕船了,还有什么机会上岸。
可刘止却是狠,眼睁睁看她吐成这样,依旧不松口。
天又黑下来,傅云晚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浪涛声,难受到极点,这几天里头一次落下泪来。
想桓宣。
想他安稳可靠的臂膀,想他宽厚的胸膛,想在他怀里痛哭一场,让他拍抚着,把这些天的哀伤痛苦疲惫全都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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