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杜海瓶生日快乐,早日康复,嫁个好男人。”
张美娟说。
“去它的乳腺癌,去它的男人,去它的子宫癌。
海瓶,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我说。
“今朝有酒今朝醉,干杯。”
我们三个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痛快,好久没有这种痛快的感觉了。
喝完这一杯,张美娟醉倒在窗台底下,我和海瓶把她扶回她的房间。
为了不吵闹到其他的病人,我们尽量轻手轻脚。
但楼道里面还是不断听到有病友打开门责骂几句,怨愤几句。
张美娟躺在病床上,嘴里絮絮叨叨嚷着醉话,手胡乱扯着胸口的衣服,“我就不做,不做手术,就不割……医生,我不想做个残缺的女人,或者人工造的假女人,我只想,只想做个真女人,我选择保守治疗,保守治疗……都不要劝我了,我不愿意做乳房切除手术,不愿意,不愿意呀……”
原来,张美娟也是个乳腺癌患者,她的乳腺癌已经到了中期,医生建议她做乳房切除手术,可是她不愿意。
她是一个非常注重自己外表的女人,医生当场一提乳房切除手术,她就拒绝了。
她选择中医保守调理,配合化疗。
我跟海瓶从张美娟的病房出来,米晖刚好从楼道另一端走过来,走到我的病房门口等我们。
“你们俩给我进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米晖一脸严肃。
我酒量不好,张美娟这红酒后劲又大,我看着站在地上两个重影的米晖,忍不住笑起来,“米护士长,你干嘛脸拉那么长啊?跟跟跟驴脸一样,对了,你是在城里长大的还是农村长大的啊,你见过驴长什么样子吗?不过我想,你肯定去过动物园吧?你要是没见过,动物园里也有,可以去看看。”
我手举在半空对着他的脸比划着,“跟你的脸特别像,啧啧啧,简直太像了。”
“说嘛呢佩珊?哎呀,你看这人什么酒量,那么点酒就醉了。
米护士长,她醉劲上来了,胡说八道呢,你别见怪啊。
今天我生日,她跟隔壁的给我过生日呢,我们一高兴就喝了两杯红酒,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海瓶说。
海瓶一急,那东北口音又冒出来了。
米晖用塞子把酒瓶塞住,“你们忘了吗?你们都是病人,喝酒伤身。
我有说过让你们忌酒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什么乳腺癌,管它什么子宫癌,管它什么老公婆婆,管它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什么乱七八糟,都不管,不管……就是喝,海瓶,再喝啊……这又叫,叫……哦,想起来了,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说的就是我们这些疗养院的患者啊,我们再不疯狂就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过完最后的人生。
去它的不能这个不能那个,都能,只要想就能,海瓶,你说对不对?米晖米护士长,你说呢?哈哈……”
“米护士长,这外国人的红酒后劲太猛了,佩珊醉了,她这是说醉话呢,你别介意。”
海瓶赶紧替我辩解。
“你们以后再在疗养院喝酒,就离开疗养院。”
米晖冷着脸说。
海瓶赶紧说:“是是是,知道,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都是我的生日闹的,米护士长,你放心吧,绝对不会再下次了。”
“喝酒好痛快,好开心,为什么不喝啊……”
我仰面倒在病床上,把帽子一把抓下来,手伸在帽子里转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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