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汴河水面上,却也有数不尽的大小船只,这些都是那些大小门户内的娘子女眷们雇的,沿街一途的酒楼已然尽被包出去,在大街两侧挤挤挨挨于她们来说也不成样子,故稍稍有点身份的女子,都已然雇了船,泊在河面上,用彩练搭起帷幔,或在其中用着点心,饮着酸梅汤,或斗酒行令,欢声笑语声此起彼伏。
但却也有不少未出阁的小娘子们穿得争奇斗艳的,露出精致的锁骨,乃至胸脯前的大片白腻,耀的人眼晕,眉心花钿片片,身姿曼妙,香气袭人,春色满河畔。
须知道,人人皆知的是,那位冠军侯可还没有娶妻。
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萧砚身高丈二,虎背熊腰,乃不世出的猛将。
但这些小娘子们才不信,能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萧郎,岂能长这副模样?
“南熏门鸣鼓了,冠军侯入城了!”
在各式小船上,本正在嬉戏的小娘子们便纷纷停下动作,踮起脚尖向着外城方向看去,但这般远的距离,大军都未过朱雀门,怎能真的看见献捷的兵马。
但就算这样,她们也下意识的拂起耳边的鬓,兴冲冲的与互相的好姐妹说着各种消息。
“听说胭脂评上的每一个女子,评语都是冠军侯亲自做的呢。”
“你是不是不读诗?”
另一船上有听见这句话的小女子不禁出嗤笑:“萧郎的评语,分明大多都是摘自前人的诗,只有安乐阁那个鱼幼姝,才得了一萧郎亲赋的《水调歌头》呢。
连所谓的魁,便是那歧国的女帝,也不过得了汉代蔡邕《静情赋》中的一摘句。
懂不懂,萧郎分明只给钟情之女子写诗。”
那先前出言的小娘子不禁脸红,却在下一刻猛地反应过来,不满道:“什么萧郎,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唤的?你谁呀?要不要脸皮!”
“嘁,也比你这不懂装懂的小姑娘要脸皮一些。”
后出声的小女子则只是傲然:“家父张铸,家翁乃现任户部尚书张文蔚,与我家萧郎一样,俱为前唐降人,怎么,不服气?”
“呸,没羞没臊的,还你家萧郎!
岂不知羞?”
旁边船上的几个小女子勃然大怒。
那张姓小娘子却丝毫不惧,挑着下巴道:“一群村妇,也敢觊觎萧郎。”
“你敢骂我?喂,她骂我们!”
“嘁,骂你怎的?自己撞上来的。”
“你这泼妇,气死我了!
船夫,把船摇过去!”
……
“还?家萧郎,问过本姑娘的意见了吗?”
“放开我家小娘子……”
“别打了、别打了!”
……
安乐阁上,亭台阁楼最佳观景处,俯视汴河,近望大相国寺,远眺皇宫,正乃绝妙之处。
小案已经设好了,其上酒食皆备,几杯葡萄酒用琉璃盏盛着,在阳光下光彩夺目,甚是好看。
一姿色貌美的蓝裙女子正抚着琴弦,拨动出极为动听的曲乐,引得一清冷的少女不时转头去看,后者面前的小案上亦有一架古琴,却在拨动间勉强合上了那蓝裙女子的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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