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他赔笑道:“殿下稍安勿躁。
如今这雨势是小了,可焉知今夜明日没有大雨呀。
两岸的农田反正都已经淹了,不如就弃为囤水之湖,也省了河流改道的麻烦,您说是不?”
少年皇子闻言,竟是气笑了。
“看来侍郎大人这是在教元机治水之道啊,那元机就要问一问大人了。
若这两岸民田用作囤水之湖,那十里外的数万流民他们明年甚至后年的粮食在哪儿啊?”
徐智笑答:“岑州地广,其它处再开荒,两岸流民迁过去便是。”
“大人说得轻巧。
可辟地开荒,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巨大,时间上又岂是一二年之功,难道我岑河的这两岸百姓要等到那之后才能温饱富足吗?而且大人屯田为湖,却丝毫不作为,难道是等着雨水涨势再冲掉下下游完好的农田吗?亏得大人还是工部侍郎出身,此举不说伤天害理,那又与剜肉补疮有何区别?”
少年皇子声声质问,一句话一巴掌,打在徐智笑意渐渐凝固的脸上。
他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由红了老脸,十分难看。
“殿下,您”
“徐大人”
少年皇子打断他的欲狡辩之言,微微扬高了声音:“元机受命摄政殿下平治此番水患之危,受王命,掌王令,自认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如今大人领着圣命却阳奉阴违,是想要元机复命时在摄政殿下和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吗?还是说”
他走到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又近乎恐惧的徐智身前,腰身微弯,凑近徐智耳侧,淡淡道:
“岑州巡抚和河道总督被革职下狱一事,让大人思之惊恐,夙夜难安,是以治水便力不从心呢?
扑通一声!
“殿下!”
徐智抖着身子跪倒在地,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整个人惊惧非常。
少年皇子冷笑。
“大人如今还有皇命在身,而治水不力,罪加一等,大人自己掂量着吧。”
说完就走,少年皇子一点也没拖沓。
徐智的几个心腹见大人还跪在地上,不知怎么就瑟瑟抖,皆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
有一个胆大的,倒是上前扶起他,问了一句:“大人,咱们怎么办呀?”
徐智已经脱力,闻言气急败坏,骂道:“还能怎么办?剩下的人都给本官去堵水。”
一行人被骂得诺诺不敢言,只能灰溜溜地窜去了农田那边。
狭小的草棚前,只剩侍郎徐智匍匐在地,近乎神经质地喃喃道:“本官要找国公,对,找国公,找国公”
“一帮朝之虫蠹,玩忽职守的酒囊饭袋!”
元机是少年心性,回到上游后便止不住骂下游的侍郎徐智。
都察院副使宋前安慰他:“徐侍郎渎职在先,自有摄政殿下和圣上惩处,殿下不必动气。”
元机叹道:“这样的国之蛀虫,一想到我大魏泱泱之国还不知几何,便有些心堵。”
此前不觉什么,现在他是真的体会到了姑姑治国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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