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突然一紧,周嘉行探身过来,放下鞭绳,抬起她的脸。
粉面桃腮的小脸湿漉漉的,鬓边几缕碎发,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九宁回过神,晃晃脑袋甩掉水珠,嘿嘿道“我没事。”
周嘉行嘴角扯了一下,浅色眸子里笑意一闪而过,举袖抹去贴在她雪腻鼻尖的叶片,帮她擦脸。
好在她戴了毡帽,头发没湿,眉间翠钿是鱼胶制成的,也不怕水。
擦干净脸,九宁依然还是粉妆玉琢、光彩照人的漂亮小娘子。
不过脸色比刚才要苍白一点。
周嘉行收回手,扭头一眼不远处的怀朗。
怀朗会意,骑马走过来,从马鞍上解下一只兽皮酒囊,抛给他。
周嘉行单手接住酒囊,拔了塞子,递给九宁。
“喝两口。”
这是怕她淋了雪着凉么
九宁平时常吃酒,接过酒囊,照着他说的喝了两口。
醇酒滑入唇齿,起初没有什么滋味,还以为是清水,不一会儿舌尖泛起几丝清甜,然后喉咙里热辣辣的,手脚暖和起来。
九宁又喝了两口,酒囊还回去,笑道“好酒”
周嘉行着她渐渐恢复红润的小脸蛋,说“这是塞外的梨花春。”
九宁奇道,“我吃过梨花春,没有这个烈。”
周嘉行似乎笑了一下。
“这是私酿。”
九宁道“二哥你们也卖酒”
周嘉行摇摇头,“酿来自己喝。”
九宁轻笑“原来二哥懂酿酒。”
周嘉行说“略懂一点,小时候跟坊里的人学的。”
九宁眉眼弯弯“二哥你懂的东西真多。”
会持家,会做生意,会打马球,会行军打仗,会管理朝政,经济民生、军国枢机全都心里有数,他可真贤惠啊。
周嘉行沉默。
他懂得多,并不是因为他聪明,而是小时候颠沛流离,必须多学一点才能养活自己。
继续前行。
怀朗似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其实是个话多的人,又最品尝美酒,九宁刚才饮酒豪爽痛快,忍不住和她搭话“九娘平时常吃什么酒”
九宁轻甩软鞭,笑答“石榴酒、松花酒,剑南的烧春,河东的葡萄酒,岭南的灵溪酒,黄桂稠酒、黄醅酒、米酒,五云浆,我都吃。”
“剑南的郫简酒,九娘可吃过”
怀朗咽了一口口水,“剑南多竹,这种酒就是放在竹筒里酿造的,喝的时候把竹管剖开,香闻一里”
他描述时一脸陶醉,显然对那种酒念念不忘。
九宁来了兴致“这我却没听说过。
江州也多竹,只要是有人烟的地方必有竹林,这个郫简酒是怎么酿的”
怀朗大笑,“这个酒也只有剑南那边的乡民才能酿得出,以前我跟着他们偷学过,回来让商队的人学着酿,酿出来的酒远不如他们的醇香,别说学个七八分,连三四分都没有口感软绵绵的,跟喝蜜水一样。”
九宁道“或许是水土的缘故,好水配佳茗,好酒也得要好水。”
怀朗点头,“剑南的水好,竹子也好,酿出来的酒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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