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着一个人进去,然后抱着东西出来,特征很明显,越往后拿到的东西越多,而且有些还是很特别的东西,李奶妈心如猫爪一般,既着急又期待,想着自己从小喂养平原王,肯定会得到非常多的赏赐……
终于在孟兴之后,轮到了李奶妈,听到叫自己入内,李奶妈先拾掇了一下,与满脸笑容的孟兴对视了一眼,这才随着黛君入内,在坐席上跪拜行礼后,寇淑温和的说道,“李奶妈照顾大王多年,十分辛苦,不必客气,平身吧!”
李奶妈心中很得意,上一次这个小王妃可不是这样,当时老媪反驳,她竟然不搭理,让宦官回答,现在成了王妃,知道老媪在大王心目中的地位,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就在李奶妈思忖间,寇淑询问她是哪里人,李奶妈出身寒微,一向比较自卑,她低头说道,“禀王妃,妾乃是南阳人!”
寇淑听完,有些吃惊道,“南阳乃是帝乡,奶妈又姓李,莫非是世祖皇帝妹夫,故大司空、固始恭侯的族人?”
固始恭侯李通是光武皇帝亲妹夫,李奶妈当然听说过,她也希望自己是李通的族人,但并不是,不过她又想抬高自己的身价,所以含糊道,“妾闻父亲说过,妾的祖上与李君侯有亲,但具体如何论亲,妾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可以细细查嘛,奶妈家中没有记录,固始侯家中肯定有记录,只要奶妈照顾好大王和本妃,有朝一日本妃会帮助奶妈认亲!”
寇淑给出了第一个承诺,老实伺候,未来若是有那么一天,会帮助李奶妈攀亲,升高门楣,李奶妈自然欣喜,她立刻跪伏在座席上,拜谢寇淑。
寇淑微微点头,又询问起李奶妈的家庭情况,要说起来李奶妈也是苦命人,她母亲早亡,父亲是商人,七八岁间随父亲来到洛阳,没想到几年之后,父亲就病死在洛阳,无依无靠的她就被一位北军下层军官纳为姬妾。
刚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丈夫在征伐北匈奴阵亡,当时李奶妈刚刚生子不久,却不被正妻所容,日子不好过,恰好宫中招募奶妈,她牙一咬,就偷跑出来报名,因为既是南阳人,又是烈士妻妾,加之身体健康,奶水充足,李奶妈就成为了皇长子的奶妈。
成为皇子奶妈之后,夫家再也不敢慢待她的儿子,她一边照料皇长子,隔一段时间会回去看望一下儿子王嘉。
寇淑听完,多少有些感慨,这或许是东汉普通人的生活吧,她想了想说道,“奶妈之子既是从军死事之子孙,可入羽林!”
李奶妈无比惆怅,“妾子哪有这等福分,王妃有所不知,现在不要说虎贲、羽林,哪怕是缇骑、营士,都需要花钱,要不然根本进不去!”
李奶妈的儿子毕竟是妾生子,想补缺肯定要落在正妻所出之后,想让夫家为儿子前程出钱也不太可能,她时不时打着平原王的旗号搞到的东西,除了分润皇子所上下,收买人心以外,大多存下来,想着以后花钱为儿子争取一个好前程。
寇淑笑着说道,“也不尽然,关键看谁来运作,吾家中办有私学,已经邀请关东名师传授经史格物等学说,奶妈可让王氏子前往就读,跟随吾兄弟习文练武。
等到王氏子长大成人,吾父自会帮助运作,哪怕虎贲、羽林不行,缇骑、营士总没有问题,吾寇氏三代列侯,亲眷在北军任职者不知凡几,安排些许位置不成问题!”
李奶妈大喜过望,再一次跪伏在地,叩表示感谢,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此前的幼稚想法没有执行,要不然被寇淑现了,就算看在平原王的面子,不会立刻把她怎么样,授意他人收拾她的夫家也容易的很。
寇淑现此前多次行礼,就这一次最真诚,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寇淑笑着说道,“奶妈不必多礼,吾乃是大王王妃,与奶妈一样,都是大王最贴心之人,与大王荣辱与共,自然也当共进退!
这几日,本妃也听说过一些事情,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与本妃毫无关系,本妃看的是今后的表现,只要奶妈忠心伺候大王和本妃,奶妈和子孙必然可以安享富贵荣华!”
寇淑先连卖两個好处,然后晓以利害,又隐晦的敲打了一番,最后还给出承诺,如此揉搓,李奶妈既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又十分敬畏,又一次跪伏在地,连连叩,连说了一番表忠心的话。
寇淑见差不多了,看了一眼王小娥,“小娥,给奶妈的赏赐准备好了吗?”
“王妃,婢子已经准备好了!”
“说来听来!”
王小娥开始报了起来,主要是丝帛、香水和肥皂等物,数量不算多,等她报完,寇淑点点头,告诉李奶妈,“宫中规制森严,不方便赏赐太多,不过吾会去信父侯,尽快安排王氏子前往吾寇氏族学求学,到时候自会有所安排!”
李奶妈明白自己独子的未来和寇氏的扶持必然大有关系,这会哪里敢造次,连忙谦虚了几句,寇淑点点头,王小娥把东西一一交给奶妈,还特别强调香水异常珍贵,乃是王妃格物所出,宫中贵人都未必有……
李奶妈高高兴兴的离开,寇淑看着她的身影,询问王小娥,“小娥觉得如何?”
“虽然名声不是很好,多有泼悍之名,但今日连番询问多人,也无人告,可见本性还算淳朴,只要王妃多加调教,归心并不难!”
“大王身体太差,不被内外重视,大王身边人受到的诱惑不多,有些淳朴也不奇怪,这虽然是好事,但大王毕竟是天子长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儿子!”
说到这里,寇淑微微叹息了一声,又摇了摇头,王小娥也不好回应,两人陷入到沉默当中,片刻之后,寇淑站起身,看了看沙漏,“大王已经睡了些许时间,不能睡得太久,否则晚上不太容易入睡,吾等过去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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