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此处,只见那说唱先生陡然收了势子,取下挎于腰间的渔鼓,平放于地,把手中简
子也放了,然后站定了身形,双手于胸口抱了拳,转了半个圈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运河支队褚思羽在这厢有礼了,还请各位在村里相互传个话,就说我褚思羽在最近的一段日子里,只要是逢集我还来,还是不收钱。
不只是在这涧头集,在阴平集也一样,主要是这两个地方,凡是有乡里乡亲的想听的,大伙儿传个话,就到集上来。
我今儿个也说了七八场了,这嗓子也实在是累了,有缘分咱们改日再见,好了,今天就到此,各位,散了吧,散了吧……”
张茂春本以为此人要收钱,没想到却说出此翻话来,竟然散了。
只怪自己来的太晚了,以至于只听了个尾,自家离此地三十余里,下一次卖木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若只单单为了再听这个专跑一趟却也不划算。
心中悒悒不乐,直可惜错过了这场盛会,没奈何转身随着众人离开。
“张三哥!”
只听得一声呼喊,张茂春闻声一愣:“这声怎么这样熟!
哦!
对了,是褚思鹏。”
张茂春身子还没转过来,只听得又是一声呼:“张三哥,别走!”
张茂春回过身来笑了笑,却没动地方。
却见褚思鹏忙忙得直走过来,一把扯起张茂春的手攥:“好三哥,好久不见你了,我想着呢,怎么不和兄弟说说话就走?!”
张茂春呐呐的道:“我,我……”
褚思鹏知道他不善言辞,当即笑道:“三哥,我知道你忙,还不都是为了一口饭。”
张茂春:“你现在做什么?”
褚思鹏笑道:“哥,我如今跟着他干。”
说罢顺势松了手,向后直指背后那说书先生:“那是我本家弟兄,可如今是运河支队的一个副官呢。”
说着话,褚思鹏向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走:“你先走,我和一个故人说一会子话。”
褚思羽点点头,带着东西径自走了。
张茂春:“你忙你的吧,我也要走了。
你干那个可凶险着呢,你自己小心着点。”
褚思鹏胸中登暖:“谢谢三哥,我自会注意,留着这条命,等打跑了倭狗子,还去说书给你听。”
提到说书,褚思鹏言语顿了一下:“三哥,你刚才听我那一家子弟兄说的如何?运河支队厉害不厉害?”
张茂春:“好……,好……,说的好。”
停了停又道:“厉害不厉害,运河支队,我……,我不太知道,我只听了个尾。”
“什么?你没听全?”
褚思鹏立时有些讶异:“你刚来到!”
张茂春点点头。
褚思鹏伸手擓擓头,向旁边踱了两步,又擓擓:“三哥,西朱古离这三十多里路呢,下一个集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了。
这样,你……”
“这样,三哥,兄弟我说给你听。”
褚思鹏立时做了个决定:“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张茂春:“我?我一个人?”
褚思鹏:“对,只说给你一个听。
不过,我说三哥,你可得担待点儿,这仗是昨天打的,运河支队的宣传股长梁茵霞女士连夜作了这个鼓词,便传给了我这个本家弟兄。
那词儿我是跟着他顺下来的,目前只能说记得个**不离十,三哥,你凑合着听吧。”
说着,便扯了张茂春的手到一个铺了干草的石头上,让他坐了。
转头看时,另有一段枯木横在那儿,原也是听书的人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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