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现,这人短茬的头发并不是纯白色,在他一甩头的瞬间,粗硬的毛发在火光中竟闪过一丝奇异的银光。
银白的头发?
齐遇眸色渐深。
他突然收回脚,踢了踢那饶身子,轻描淡写道:“先把他关到地下,不要弄死。”
“是。”
七土顺喉头滚了又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您去幻鞑……是否需要老夫陪同?”
“怎么?想如何陪同?让你这个老王八趴在我的背上吗?”
齐遇戏谑一笑。
这声“老王八”
,远不是当年在鬼影山脉里时恶作剧一般的少年音了。
一根刺扎进心里,七土顺恭敬如常:“老夫万万不敢。”
齐遇嘴角冷冷的笑意还未收起,他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那只肥鸟还活着吗?”
七土顺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几年前就离世了,老夫将它埋在石阴峰下……挖了好大一个坑呢。”
他着,低低地叹了口气。
狗子临终前一直郁郁寡欢。
它想念主人,也想念御北的家。
然而直至死亡,它也没能等到主人归来,带它一起回家。
就这么被埋葬在了离家也不算远的地方。
“是可惜,还是庆幸呢……”
七土顺听见齐遇喃喃了一句。
他抬起头,有些愣怔。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那一刹那仿佛看见了过去那个鬼影山脉里的齐遇,锋利的脸庞充满凌厉的攻击性,也充满活生生的气息。
但那丝活气转瞬即逝,他的脸上再次挂起了冰冷的不耐烦,戾气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为浓烈。
“我要你去找妄修。”
他侧脸,睥睨着复又低下头的七土顺,“给他捎个口信,让他来流荒。
我没什么耐心了,计划提前,我随时会下最后通牒,让他做好准备。”
计划,最后通牒,做好准备。
七土顺不知内情,但跟了他这么久,多少也能把事猜个七八分出来。
老龟一阵心慌,但还是点点头:“老夫知道了。”
齐遇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空依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密集的雨点消失在这座巨大的牢笼上空,连同惊雷声被结界无声地溶解。
烦躁感如杀生海的狂涛骇浪在内心咆哮着吞没着一切,齐遇鬓角青筋暴起。
他暗咬牙关,用不多的理智压住了黑暗的海面下想要升腾而起的无边暴虐。
他的大拇指缓缓摩挲着蜷曲的食指。
这种失控在最近已然愈发频繁,他已经没多少理由去克制它了,若不是那条颤颤巍巍的线还牵着他,还未断,齐遇不知自己为何要去忍,去做那么多徒劳无功的蠢事。
这是最后一次。
齐遇骤然变回庞大的黑龙,狂躁地展开龙翼,将周围不灭的龙火掀起数丈高的热浪,内壁噤声的黑洞里纷纷传来尖锐的嘶叫,本能的恐惧钻入七土顺老朽的骨缝,他强撑着没有遵循本能地躲入龟壳,梗着脖子,目视魔龙在龙火的包围舔舐中一冲而起,裹挟着怒气的狂风随之袭来,将老龟和大盔甲们毫不留情地掀翻在地。
无端暴躁的魔龙直直飞入云霄,闪电激烈划过,在翻滚的乌云上勾勒出可怖的龙影,惨白的光追随着这道死亡的阴影,护送着它,直到消失在西稠密的黑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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