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线里扑入角落里的英文“自画像”
和绘于上月某日的日期签时,他的后背腾地烫了,热汗瞬间从他皮肤的每一个毛细汗孔里蒸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怒斥之声,随风飘入了他的耳中。
他的手一抖,画纸脱手而落,被风再次卷走,人也失了平衡,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
好在他身体反应够快,就在落地的前一秒,反射弧般地以腕撑地,曲肘平衡住了身体。
他转过头,看见白家小姐提着裙裾,正朝这边奔来,急忙从地上一跃而起,迈步要去追那张画,人动了一动,又停了下来。
白锦绣刚才捡完了自己飞出去的衣物,回到车上放箱子里时,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心咯噔一下,慌忙去翻画夹里剩下的那叠画稿,立刻变了脸色,飞奔而至。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树下,抄起地上的那叠画稿,飞快翻了翻,又看了眼前头那张正被风吹着在地上翻滚的画,脸顿时涨得通红。
“谁准许你看的?”
她的眼睛里仿佛冒火,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
聂载沉喉咙又干又涩,一时说不出话。
她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掉头慌忙去追前头的那张纸。
聂载沉被她推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站稳后,他望着那个追着画纸满地跑的背影,迟疑了下,转身慢慢回来。
他在车上等了许久,终于,她抱着那叠画稿,慢吞吞地走了回来。
她目不斜视地上了车,将画放回到箱子里,锁死扣,立刻重新架上大墨镜,拢了拢头,状似随意地将脸朝向了路边,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了她注意力的东西。
聂载沉握着方向盘的掌心潮湿。
他双目笔直地看着前方,问:“走吗?”
她淡淡地唔了一声,便将身体侧了些过去,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似倦了。
聂载沉小心地动了引擎,在气缸出的低沉的咆哮声中,继续驾车前行。
接下来的一段路,聂载沉依旧用他的度平稳地前行着,她也安静了下来,人缩在位子里,小小的一团,一言不,更没有再抱怨他的龟,或者催促什么,犹如睡了过去。
直到路边开始有背着箩筐推着独轮车的行人来来往往,好奇地停下,远远张望着这辆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新奇的汽车和车上的那对显得很不协调的男女。
古城到了。
聂载沉小心地放缓车,开口问她家的方向。
她动了动身子,抬起一只手,用根尖尖的指,戳了戳方向。
聂载沉犹豫了下,停下车。
她略略蹙眉,盯着他的后脑勺。
他没有回头,目光看着前头的那座老城门,低声道:“对不起白小姐。
我不懂西画,但知道那是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也向你保证,我会很快就忘掉的。”
他的声音诚恳无比。
“走罢!”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仿佛什么也没生过一样。
聂载沉立刻重新动,驾车载着她,入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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