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朔觑见她的神色,在她旁边道“你也需要在下帮你擦汗吗?”
司徒闻乐暗瞪他两眼,径自迈开步子,往远处去了。
姬朔郁闷地看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地跟上。
沈葭既是身子不便,司徒闻乐也不好缠着她,只好自己玩自己的。
她在西苑里四处晃荡,到了一片竹林里。
竹林里,分布着几座亭台,楼阁水榭华美,溪水潺潺。
司徒闻乐瞥见一个木秋千,就过去,坐在秋千上,远观落花流水,静静地摇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水榭的门遽然被打开,司徒闻乐转眼望去,见几位年轻公子从里头走出。
他们在水榭内时,为西苑的景色作赋,出来时,仍在谈天说地。
觉察到司徒闻乐在此,他们也过来,行了礼。
太傅姚嵩亦在其中。
他峨冠博带,衣袍翩翩,有如明下清霜,不乏本朝君子的儒雅之风。
时隔数月再见,司徒闻乐已不似当初那般执着,只多看了他一眼。
“公主可是在为微臣当初误会你的事情气恼?”
姚嵩停下脚步,问道。
“当初什么事?”
司徒闻乐仰起头,看蔚蓝色的天空,好半晌,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早就忘了。”
如玉的面上,神色微僵。
姚嵩愣怔地观察了会她的反应,迟疑着开口“不管如何,微臣欠公主一个道歉。”
司徒闻乐轻点下颌,伸出水葱般的玉指,将凌乱的丝拨到耳后,懒懒散散地说“你的道歉,本宫收下了。
你可以走了。”
姚嵩杵在原地许久,见她神情怏怏,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不免恍惚。
“微臣记得,公主在两年前,曾跟微臣说过,想要微臣为你宫里的芭蕉作一副雨打芭蕉图。
不知现在,微臣可还有幸为公主作画?”
他的语调温润,面容清雅,而眼底沾染上些许渴慕。
两年前,她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几乎天天都趴在国子监的门外,等他出来时,都会磨着他,问天问地。
得知他的画工了得,她亦是想让他为她的芭蕉作画。
只是,当时,他随口应下,却一直没有抽时间过去。
“不必了。”
司徒闻乐的眸色清澈,带着少女特有的灵动,唇中的话,却是不给他留下任何情面。
姚嵩的心口一窒,喉间如滚着粗糙的砂砾般,难以清晰地将话语吐出。
挣扎片刻,他艰难地说道“这是微臣曾许下的诺言,公主若是不让微臣去完成,微臣心里会一直有牵挂。”
司徒闻乐歪过脑袋,认认真真地回道“本宫当年跟你说的时候,住的是母后所居的长信宫侧殿。
自从皇兄登基后,本宫就搬到了毓秀宫。
那旧院中的芭蕉兴许还活着。
但物是人非,即便作了画也没意义,姚太傅也不用再有所牵挂。”
说罢,她即是勾勾手指,对一旁的姬朔命令道“你过来,给我推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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