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话都说透彻了,窗户纸也捅破了,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心事都和她坦诚了,至于她接不接受,全凭她的意思。
他又不搭理她了,月徊心里不大受用,哒哒跟在他身后,厚着脸皮说:“您不是喜欢我吗,我也说了喜欢您啊,咱们两情相悦就成了。
反正连爹妈都不在了,也用不着听谁的示下,这还不行吗,您还矫情什么呀?”
她每多说一句,梁遇脸上就挂不住一分。
那晚伤得将死不死的,又经历了风暴劫后余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事后他后怕,但不后悔,他希望能用真心换真心。
可惜了,听听这浑人现在的话,一字一句毫无姑娘家的腼腆,可见这件事压根儿就没往她心里去。
他负着气,但又不能去纠正她,她没这意思,说得再多也是枉然。
在她看来他终究是哥哥,即便错过了十一年,前六年的情分还在,失散后的日夜啼哭也忘不了。
那时候她太小,吃的苦远比他多,那份惦念,会更深地凿在心上,她不能从里头挣脱出来,也不能怪她。
梁遇长叹了一声,“不是我矫情,是我不想逼你。”
他回过身来,轻轻笑了笑,“我答应过你,让你考虑到广州,你也用不着现在就下定论。
你知道的,上了我的套,一辈子都得困死在里头,趁着你还能飞,好好想明白吧。
瞧在爹娘的面子上,我算计天下人,也不能算计你。”
可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提心吊胆。
像小四小时候被马蜂蛰了,她骗他说不疼的,结果一夜过后胳膊肿得腿一样粗。
有些谎言哪怕是善意的,也还是谎言。
“我喜欢您的脸。”
她突兀地说,既然他不相信她真的喜欢他,她就得用力地佐证一番,“您长得好看,对我来说好看就足了,您得相信我,我这人的感情很简单,也纯粹。”
“好看?”
他漫不经心地一笑,“凭脸让你短暂喜欢一阵子,不是本事。
你知道夫妻和兄妹有什么不同么?夫妻是要同床共枕,要捆绑一辈子的。
你不是觉得我为梁家毁了身子,我可怜么,其实你错了,我真没那么可怜,用不着你来同情我。
等哪天,你能拿我当个寻常人看待的时候,再来说喜欢不喜欢吧。”
就是这么有脾气,虽然这回没请她出去,但他转到垂帘后头,再也不露面了。
月徊一个人在上房站了半天,总算闹清了他的意思,不要她可怜他,要她的感情能摒除漂亮的脸蛋和身体的残缺,就那么一心一意爱他这个人。
月徊有限的脑筋瞬间被扭成了麻花儿,不管脸还是身子,不都是他的吗,无论喜欢哪一样,归根结底都因为他是哥哥啊。
可他要和自己较劲,愤愤不平着“你喜欢的是我的脸,同情的是我的身子”
,可除了这两样,难道还能喜欢他的魂儿吗?
月徊摸了摸后脑勺,从屋里走了出来,果然能统领东厂的,脑子都异于常人。
后来她就不苦恼了,反正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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