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般实在说不清楚,依臣看不妨各退一步,待得陛下醒来禀明事由,咱们按规矩为小殿下封王,赐个封地,也算了……”
“可他与太子无法验亲,与我却是能验的。”
余蓁轻哂。
那人怔了怔:“可与您是亲母子,也不足证他与睿德太子……”
他说到此处噎了声。
再说下去便是疑人通|奸又来夺位,话实在不好听了。
“大人所言甚是。”
余蓁慢条斯理地点一点头,“但,他与我的母子亲缘可验,他的年纪找个大夫来,亦可一看便知,扯不得慌。”
她说着,语中带起了笑:“他如今七岁,睿德太子故去不足六载。
若他为我所生却非睿德太子之子――大人,您是疑我为太子妃时行奸|淫之事,还是疑睿德太子英名俱假,竟是个无理掌管内宅之人,让东宫有了这般淫|乱之事?”
那人被问得一噎。
是,只消年纪对得上,便该没有什么疑虑了。
若说太子妃通|奸――这也就是在民间的话本子里才能实现。
眼下满朝文武谁不知睿德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恩爱?便是不恩爱,太子妃身边也还有百十来号宫人,皇宫、东宫亦都重兵把守,想秽乱宫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时之间,谁都没了话。
温疏眉哑哑地看看那立于龙椅之前的女子,又看看谢无,怎么也没料到这与叛军和谈之事忽而一转,就成了对皇室血脉的争论。
安寂之中,又有数名西厂宦官无声地入了殿来,人人佩刀,端是高手模样。
此举多有威胁之意,殿中朝臣见了,不免有人叫嚷起来:“这是……这是干什么!
事情可还没定论呢!
谢无!
你这是逼宫!”
“是啊……”
谢无神情恹恹,活动了一下脖颈,“讲道理是太子妃的规矩,不是我的。”
温疏眉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这人的那股子邪性,果真是半点都不带改的。
便是这样的大事也能被他弄出几分玩赖的意味来――能谈就谈,谈不成逼也要逼人就范。
她再想想,想得更明白了些。
所谓和谈,其实本就只是走个过场了。
“叛军”
之所以能在这里,是因有三十万将士追随,当今天子又不得人心。
漫说他们手里还有个太子遗孤,就是没有,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早已有了定局。
与此同时,建极殿中的九五之尊幽幽转醒。
正值二月上旬,天气还凉,殿中却未生炭火,冻得他醒来便打了个哆嗦。
他于是撑起身,不禁有些恼火:“来人!”
坐在外殿的蕊夫人闻声抬了抬眸,睇了眼跟前噤若寒蝉的孙源,抿笑:“孙督主,今上大势已去,谢督主这是念着你前些日子的照拂才肯送个从龙之功给你。
你若不要,可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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