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的大夫给钱鑫看完病,还是那一套说辞,积劳成疾,情志消沉,导致肝气郁结,再加上气温骤降,受了风寒,把陈年老毛病给激出来了。
想要恢复,只能静静休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秦木桥一拍桌子,当机立断决定让秦扶义从县学回家来,乡试三年一次,今年不中,下次再考就是三年后。
兴许秦扶义的学问到了,可身体跟不上,那也不行啊。
“日后你做了举人,早晚要当官,当官可比种地要累,万一你再累出个好歹,还不如在家种地!”
秦木桥如是说。
秦春富问他老子爹:“爹,当官怎么就比种地还累了?”
秦木桥信誓旦旦:“要是做贪官,那就不累,银子照搂,民事一概不管,可若是做个好官,那可就不一样咯,你瞧瞧咱们的县太爷,这个要管那个要管,连人家卖儿女的事都要操心,怪不得这回我瞧见他,比前两年要多了许多白。”
“咱家孩子都是好心肠的,日后当了官也是好官,你说这操那么多心,身体能好吗?”
秦家人深以为然。
饭桌上,秦扶清问他爷,县太爷管卖儿女的是什么事。
秦木桥便和几人讲了,说是附近村子有个男人,家中有俩儿子,大儿子要娶亲,小儿子要读书,他家中没甚田地,本人又是个懒怠的,不知被谁撺掇,便想出把家中闺女卖掉的馊主意。
听人说卖窑子里得钱多,便张罗打听去哪卖。
还花了些钱打点人牙子,谁知道叫人牙子义正言辞地给拒绝了,连钱都嫌烫手扔了没要。
那人牙说县衙里的官老爷正在严查这类事呢,他们人牙子在官府都有备案,谁要是经手把好人家的女儿卖去青楼窑子,那是要定罪的。
这事传开后,大家才把县里窑子关门的事和县太爷联系到一起。
乡里有光棍说县太爷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也有人说县太爷是在做好事,总之众口纷纭,各执己见。
秦木桥若是放后世,肯定是个键政高手,他对这些事情向来感兴趣,对谁是好官谁是贪官,心中更是有一杆秤。
听闻此事后没少在乡邻中夸县太爷,秦家人也都觉得县太爷是个办实事的。
不让好人家卖女儿去那种地方,这是积德的好事,做出这样好事的,能不是好官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在百姓中间,柳祥贵的名声好得很。
秦木桥还把柳祥贵当做榜样,让孙儿向他看齐,日后也做个清官。
秦扶清闻言笑而不语,他阿爷只看表面,若是知道柳祥贵背后收的银子有多少,估计又该骂贪官了。
不过是非曲直确实难以判定。
柳祥贵重视文风文教,虽说是为了升迁,可这几年给县里确实做了不少好事。
他背地里收商人钱财,算是贪污受贿,可又没真的帮商人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下面的商人不送银子不安心,柳祥贵收下银子,反而叫他们开心。
所以,到底怎么做,才能叫一个好官呢?
这个答案,兴许要秦扶清自己慢慢走一遭,才能找到答案吧。
总而言之,在秦木桥心里,柳祥贵已经是顶好的父母官了,待他也和气,话题一延伸,又聊到老辈子的事情,秦木桥小时候吃的苦说也说不完,每次都要在饭桌上拾掇出来,重新翻戏晾晒,偶尔穿插几句见机行事教育儿孙的警惕之言。
秦扶义身子遭得住,下床坐桌吃饭,听着阿爷和家里人的长篇大论,也觉得活过来不少。
吃罢饭,也不急着收桌子,秦家人就继续讨论起来猫娃子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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