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柱将鼻烟壶轻轻往桌上一放,说道:“师出要有名,要堂堂正正!”
“拥护朱三太子为帝,复辟大明王朝,堂堂正正!”
夏国相此时已想好,拔出烟芯,“噗”
地一口吹了,身子向后一仰说道:“目下最当紧的是时机!
等钦差来了,先和他们虚与周旋,我们上上下下暗中准备,调兵、调粮、调马,联络王辅臣、孙延龄、耿尚二王,西藏喇嘛、缅王也要……”
话音未落,便听外间一片嚷嚷声。
列翠轩的护卫大概在阻拦什么人。
一个女人在大喊大叫:“你反了,连我都不叫进去!”
接着便听到“啪”
的一记清脆的耳光——福晋张氏旋风般闯了进来,一把扯住发愣的吴三桂骂道:“你个老猪头疯,三辈子不得发迹的倒路尸!
在这里又操什么祸灭九族的心?”
“哪里……你都说些什么呀!”
吴三桂愕然说道。
张氏用目光搜寻着,劈手夺过刚刚传到王永宁手中的信,急急看了几行,大哭道:“还说没有!
这是他娘的什么?为什么不叫我看?”
哭着便又抓又打。
“你放手!”
吴三桂本就心烦意乱,见这黄脸婆子又来搅扰,不由大怒,甩了张氏一个趔趄道:“没有天哪有地,没有父何来子?我的命尚且不保,哪管得了这许多?”
“福晋息怒……”
吴应麒见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忙上来劝说,方讲一句,便被张氏“呸”
的照脸一口唾沫:“别做你娘的春梦!
打量皇上杀了我的儿,你来当这世子?天地日头都瞧着,你道我是木头人儿?”
说着便号啕大哭。
“把她拖出去!”
吴三桂手一摆命令道。
张氏一愣,突然发疯似地扑过来:“你这个吊死鬼马屁股精,死不要脸的!
先是玩陈圆圆,陈圆圆不中看了,又玩什么四面观音、八面观音的,叫这两个妖精狐媚得见了我就黑丧个脸!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如今又叫这一群叭儿狗、马屁精、小爬虫耍弄得索性连儿子都不要了!
你对得起祖宗神灵?你说你是汉人,汉人有你这样儿的?既是汉人,当初就别剃头啊!”
众人原想上前劝解几句,听了这位失心疯的贵夫人把在场的人骂得一无漏网,倒弄得啼笑皆非。
汪士荣素知陈圆圆能和这个不通情理的福晋说得上话,因见众人无计,却悄悄走了出去,叫人到静慈庵去请陈圆圆。
吴三桂气得浑身发抖,连连摇头道:“罢罢罢,这像个什么样子?真要气得我一口气上不来才肯罢手!”
正说着,陈圆圆庵里观心、观性两个徒弟,带着文官、茄官、宝官、荳官一干小戏子蜂拥而入,连哄带扯地把这位福晋撮弄着到陈圆圆那儿去了。
“真是家门不幸!”
吴三桂颓然坐下,叹道,“要不为熊儿着想,我早就——唉!”
“福晋虽沉不住气,话还是有道理的。
世子不在云南,实在不是件小事。”
夏国相冷冷说道,他已经在想吴三桂身后的事了。
吴三桂子侄中只有吴应熊才略俱全,可望为帝业的承继人,可现在却身陷虎穴,如何办呢?他拍拍脑门,深思着道:“方才我讲的‘暗中准备’虚与‘周旋’,也因为有这件事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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