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寻咬着牙,双目狠狠盯着他,几乎一字一顿道,“你让人杀了言则?”
“对。”
肖云和风轻云淡地应了,“是我派人去做的。”
“你!
……”
他抬手打断,“我当初跟你说过,我等不了太久。
是你自己下不了手,这不能怪我。”
肖云和慢慢解释道:“我帮你想过许多言则不用死的法子,而你没有用。”
他很遗憾地抿了抿唇,“晏寻,害死他的人其实是你。”
仿佛是被这句话骇住,他神情大变,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显得更加苍白,撑在桌上的双臂微微颤抖,青筋凸起。
肖云和见他这副模样,心下也不忍,温和道:“你现在尚在要紧关头,回去好好治病。”
他语气轻轻的叹了一声,侧目唤尺素:“扶他下去。”
赶到言家宅邸前,大门还是开着的,沿途的灯照出了一条路,正通往言则的卧房。
书辞从来没发觉自己的脚步可以这么快,快到简直感觉不出她在走,每一步都虚浮得像是飘在半空。
正房的门紧闭着,言书月和言莫站在台阶下,两个人表情各异。
她焦急的过去问:“爹呢?”
言书月哭得泣不成声,食指指向旁边:“在里面……”
书辞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房门,只得接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伤势如何?大夫呢?请了吗?”
她抽噎着摇头,几乎快把自己抖成了一片叶子,脑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大夫……大夫在里面,娘也在里面,别的,我、我也不知道……”
与他相比,言莫倒是没有哭,他一直怔怔的,双目无神,口中却喃喃自语:“好多血,爹身上有好多血……”
片刻后又忽然抱着头蹲了下去,不住的重复同一句话。
沈怿瞧着言家人这副光景,心知从他二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转头示意高远。
他立刻会意,凑上来压低了声音回答:“言则是我一巡街的朋友在东巷发现的,当时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沈怿闻言颦眉问:“怎么伤的?”
“是剑伤,那附近还有打斗的痕迹,估摸着激战了一场。”
“没找到凶手?”
“还在查,已经报官了。”
话刚说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大夫身背药箱子出来,看着台阶下的三个人,无话可说,只摇头示意他们自己进去。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的心都凉了。
屋内弥漫着血腥味,言则就躺在床榻上,吃力的呼吸。
书辞看到他的第一眼,突然感觉到如此的陌生,不明白怎么记忆里那个高大的父亲,会一下子变得这般消瘦虚弱。
尽管她仍觉得是梦,然而却无法让自己从梦中醒过来。
陈氏站在床边低头啜泣,言则的眼珠子在屋里转了一圈,示意人把还在发呆的言莫带出去,等四周安静下来后,他朝书辞伸出手。
“爹……”
忍了一路,她走过去的瞬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辞儿回来了……”
听到这一句时,书辞心里蓦地一痛,针扎般难受,她忙把那只冰凉的手合拢在掌心。
“爹爹真是对不住你们。”
言则望了一眼在哭泣的言书月,“眼看着,你们俩就要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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