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镇的人都爱看戏,但清都镇的勾栏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一个低矮的院子围着,没有假山怪石,飞角挂阁点缀,但有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
不止镇上的地主豪族,即使是地里刨食儿的农户,傍午傍晚休息纳凉的时候,每每花十文铜钱,买一碗酒,就可以看上一场戏。
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台下大多座无虚席,只不过有钱的老爷坐在最前面看得真切,没钱的穷鬼密密的挤在后面,站着看戏。
有时有钱的老爷见台上的弹曲儿的姑娘,生得美丽,或是唱戏的小生长得白嫩,就会甩上几十两银子,将他们叫到戏台子后面,暗通款曲一番。
等老爷们玩得尽性了,好戏又便开场。
但有一个人不一样,他身材很高大,面相憨厚,穿着华贵的长衫,端着一碗十文的酒,一口一口抿着喝。
他穿的虽然是华贵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他与老爷们一样在最前面看戏,但却是站着。
他叫郎如文,听别人背地里议论,他原本也是清都镇里的富贵人家,但生来就爱听戏。
家里的产业也不擅打理,家境逐渐破落,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进了赌坊,连最后的家底也赔了进去。
“哟,郎老爷,又站着听戏呢?”
酒柜后面站着十一二岁的小厮,将一排排的酒碗倒满,那些镇民甩上几个铜钱,便端走一碗酒。
黄老爷正与那戏班的台柱子在后场赤膊奋战,台上的戏还没有开唱,这小厮觉得院中气氛有些沉闷,也就逗逗郎如文。
郎如文也不在意,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才掏出三个铜板,摆在小厮面前。
“给我再盛一碗黄酒。”
“郎老爷,你这点儿钱,我很难办啊。”
小厮也没有动作,只是将一文钱捏在手中摆弄。
“那我赊一碗可以不?”
郎如文问道。
“郎老爷,你这总是赊账也不是办法啊。”
小厮掏出账本,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中,翻了起来。
“十月十一日,郎老爷赊了四碗黄酒,一碟茴香豆。”
“九月二十三日,郎老爷赊了一碗牛杂汤。”
“九月九日……”
“好好好,不赊了,不赊了。”
郎如文涨红了脸颊,看见碗底还半口黄酒,也就端着酒碗又回到了原位置。
其他人见状,哄堂大笑。
整个勾栏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一会儿,台柱子回到了戏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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