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捧着礼物的小厮噗嗤一笑,小山高的礼物动摇晃,用原本用袖子捂着嘴偷笑,见状赶紧双手扶稳。
吃了章年卿一记凌厉的眼神后,眉低眼顺的跟在后面。
章芮樊递拜帖去敲门,如今从一介教书先生升擢至东阁大学士的冯承辉先生,居住的仍是杏儿胡同。
冯承辉看着章芮樊心情复杂,他两人是同科,十八岁他一举夺下魁首,春风得意,踏马观花时别提多风光了。
当年章芮樊却落了榜,又接连考了四年,二十三岁才得了个进士身。
可起点高有什么用,比起章芮樊的青云路,冯承辉在官场这一路走的几乎亏心啊。
痛惜扼腕良久,这才正色,细细打量了一番章芮樊儿子——章年卿。
第一个念头,黑。
果然如泰山所说,章年卿太黑了,虽不敢和包公类比,却也委实不像个书生。
倒像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人。
念着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小解元,按下满心不满,勉强露出一笑,和章芮樊寒暄道:“我记得,他头两年在我这里念书的时候还是神姿丰秀般的人儿,怎么孩子养到自己家,却养的这般枯瘦。
你啊,对孩子也太不上心了。”
章芮樊赶紧道:“药吃的。
实不是我把孩子养的不经心,秋日里孩子病重,眼看就要大比。
孩子又要强。
药难免用的重了一点,这一病,好是好了。
人却变的蜡黄蜡黄的,怎么养都是现在这幅黑黝黝的样子了。
我都快愁死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
男儿吗,养的跟个小白脸一样有什么好。
我看这样就挺好。”
拍拍章年卿的肩,佯做满意。
今儿是岳父看女婿的日子,章年卿和冯俏这条姻缘线,是冯俏的外祖父,衍圣公孔明江搭的。
俏姐儿今年才九岁,问亲委实过早了一点。
孔明江却道,“不赶早不赶晚,赶上好时候便是一桩好姻缘。
只是定亲罢了,又没说让俏姐儿明儿就嫁了。”
冯承辉喏喏称是,在这个老丈人面前一点都说不上话。
衍圣公是虚职,历朝历代为孔子嫡系后裔留下的世裔封号。
没什么实权,空拿俸禄而已。
祖上青荫,一千多年下来,孔氏后人还能得到祖宗庇佑。
当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现世版。
冯承辉能娶了衍圣公的女儿,还要从他十八岁中了状元那年说起,时年盛行榜下捉婿,冯承辉学问好,人又长的俊。
品行端正,身家清白。
踏马游街时,一眼被衍圣公相中,叫到府里去,问他愿不愿意娶他的女儿。
冯承辉对孔丹依一见倾心,满心愿意。
却拱手道,他不敢私自婚配,要写信问过家中父母才行。
孔明江是灌着儒礼长大的,见状对冯承辉越发满意。
后来,冯承辉父母回信附上生辰八字,还寄了一副金镯子,很是满意这桩婚事。
不过冯承辉在孔明江跟前说不上话倒不是因为家世卑微,娶了贵媳。
实在是他的官路太过坎坷崎岖,十八岁中状元,春风得意,进翰林院俢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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