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江阮才缓缓回神,转眸看向花琰,“几个月了?”
她其实早就有些怀疑了,她的月事虽然不是很准,却月月都来,这个月却一直还未来,而且身体上的一些变化也让她有所察觉。
“一个多月,正是胎儿不稳之时,夫人一定要当心,我先去为你煎一副安胎药,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江阮靠在那里,泪水还是忍不住往下落,定国公夫人擦拭了一番眼角,轻声道,“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不为别的,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子多加保重。”
江阮努力忍着泪水,哽咽道,“我知道,我只道,可是那是我娘啊,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定国公夫人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世上的苦有千万种,最苦的怕就是这至亲之间的离别了,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的痛,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了便将这件事儿深埋心底,好好走你以后的路,世间之事,不过缘聚缘散,只是到了时候了。”
江阮终于忍不住伏在定国公夫人怀里嚎啕大哭,以后,她再也没有娘亲了。
定国公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江阮哭累了,趴在她怀里昏睡过去,睡梦里却是并不安宁,一会儿唤着娘亲,一会儿唤着静柳,满头大汗,心绪不宁。
定国公夫人轻轻抚着她的发,轻轻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谣,声音柔和,曲调柔婉,江阮渐渐的安静下来,紧皱的眉头竟也舒展了。
第46章
月上柳梢,夜色如水,宫内也陷入了寂静当中。
皇帝坐在案前,眉头轻轻皱着,似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崔铨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边,轻声道,“皇上,夜深了,休息吧。”
“云泉宫那里如何了?”
“方才小夏子来禀报,说璃妃娘娘情绪太过激动,身体有些吃不消,三皇子一直陪着,现下,璃妃娘娘已经睡下了。”
“三皇子?你称他为三皇子?”
皇帝看了一眼崔铨,“你觉得他确实是天祁吗?”
崔铨慌忙跪地,“皇上恕罪,奴才失言了。”
皇帝没好气,“不过随口一问,你如此害怕做什么?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话朕都恕你无罪。”
崔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奴才只是觉得皇上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位祁公子,所以才斗胆唤了一声三皇子。”
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他那眉眼与璃妃有几分相似,细看便能看出少年时的影子,朕倒没怀疑过他是假冒的,只是...”
“只是什么?”
崔铨悄悄看他一眼,观察着皇帝的表情,他的脸上似怀疑又似苦恼。
“只是,这天祁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为何这么多年他不来找朕?这璃妃一出冷宫他便出现了?还有,今日擅闯鲁国公府一事,虽说诸多疑点,可是很明显他与这巡城御史的关系不简单,这么多年,他远离朝廷,又怎么会与朝中官员有所联系呢?”
崔铨掩唇笑。
“笑什么?朕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皇帝倒是没有生气,崔铨在他身边也有二十几年了,做皇帝的,曲高和寡,有些话也就只能跟崔铨说说了。
“奴才觉得皇上有些想多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奴才作为局外人,倒是觉得事情简单多了。”
“如何简单?”
皇帝不解的看着他。
崔铨微微弓腰,缓缓道,“皇上您想啊,当年在那般混乱当中,璃妃娘娘神智还不是很清楚时把三皇子送走了,然后娘娘又入了冷宫,换做是陛下您,您还敢回这个皇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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