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嬗冷眼瞧着,闻到他一身酒味,心头冷笑:自个儿妹妹这几日如此反常,这当哥哥的非但不过问,还日日出去喝花酒,等人都故去了才跑来哭嚎,又有何用呢?
白新柏还在哭嚎,谢守义随后才跟了进来,竟是半响无言。
默了良久后才开口,说出的话却叫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和亲郡主未嫁而亡,若是羌王追究下来便是靳朝的过错……我们几个属护驾不利,罪当问斩……”
叶秋嬗心沉到了谷底,白新柏哭嚎得更加悲从中来。
……
谢芝与应宪回府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初阳斜照,敲开一室昏暗。
叶秋嬗三人在屋子内留守了一夜,均未合眼。
个个面色苍白,眼下青黑。
谢芝早在之前便从禁卫口中听说了来龙去脉,此时进屋见一室狼藉,只微微皱眉便走到叶秋嬗所在之处。
“谢大人,郡主自缢身亡了……”
叶秋嬗看着他,眸中恍惚。
“地上凉,你先起来。”
他拉起叶秋嬗的手,惊觉寒凉如冰。
感觉到谢芝手上的温意,叶秋嬗这才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反握住他。
谢芝知晓她是有话要讲,便转头对谢守义二人道:“三叔,白使臣,郡主此事还需仔细勘察,你二人留守一夜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待查出真相,我会派人及时通知你们。”
“查出真相又如何?我妹妹会死而复生吗?”
白新柏压抑了一夜的哀怨瞬间爆发,双目赤红瞪着谢芝。
谢芝沉吟片刻,轻叹一声:“白使臣,我理解你失去至亲的痛处,但此案并不止是你一家之事,而是关乎江山社稷。
在站的所有人的生死都牵连其中,我比你更想寻求真相,且不管郡主是否是自缢而亡,总要找出一个答案才能让她死而无怨。
你作为兄长,应比我更明白才对。”
白新柏憋红了脸,唇瓣颤抖说不出话来,人只有到了极度悲伤或是极度恐惧之时才会有此表现,难免引人同情。
最终,他还是与谢守义等人一道出去了,白若虞的尸身被谢芝要求放在原处,他抬起白若虞的下颚,仔细查看这脖颈上的伤痕。
勒痕深入表肤,将人体最脆弱的一部分撕裂得惨不忍睹。
“有挣扎的痕迹,但没发现第二条勒痕。”
他下结论道。
“这么说,郡主的确是自己上吊的?”
叶秋嬗颤声问。
谢芝转头看她,眸色深如浓墨,颔首答道:“基本可以如此断定,但也有疑点。”
他走向白若虞上吊的房梁之下,“秋叶,你是第一个进屋子的,郡主自缢踩的这根凳子是不是从没被踢翻过?”
叶秋嬗回忆片刻,随即点头:“的确,我进屋后除了那块破瓷片就未动过屋内任何物件,后来白新柏进门我也一直提防着他破坏证物。”
谢芝露出赞赏的神色,又开口道:“人在上吊时,会踹掉踩凳,如此即便后期后悔也回天无力,而这踩凳是立着的,这便奇怪了。”
他看向叶秋嬗,见其仍懵懵懂懂不甚明白,遂又冲她勾勾手指道:“我将郡主尸身挂到吊绳上,你再瞧瞧。”
谢芝用了内力,不费吹灰之力将白若虞放置原处,白若虞的尸身在半空中晃荡两下停在了坐凳之上,而她的脚与坐凳只有寸许距离,若是想下来,稍微伸长脚底便能踩住。
叶秋嬗立即明白了,但随即又面色苍白:“郡主求死之心如此决绝?竟在死前那刻连挣扎都不曾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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