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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严鹤仪觉得说的应该很全了,便睁开了眼睛,扭过头去看元溪。
元溪也是闭着眼睛,身子却有些发抖,仔细一看,脸上果然挂着两行泪。
严鹤仪心里涌出一阵酸楚,铺天盖地的。
他极轻柔地开了口:“我要出去么?”
没等元溪答话,他便又道:“我出去吧。”
说完,他起身又拜了几拜,便后退着出了屋子,并轻轻给元溪关上了门。
“咯吱——”
木门很厚重,已有些年头了,故而轴承上了锈,关门时会有不小的声音。
门关了。
元溪像是突然被抽去支撑一般,瞬间塌下身子来,伏在蒲团上哭出了声。
“阿爹,我之前说恨你是假的,你给我请了最有学问的叶先生来家塾,笔墨纸砚一应也是最好的,你虽严厉了些,但都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爹爹对不起。”
“阿娘,我经常梦到你,我好想你。”
“你放心,哥...严先生他对我很好...”
“......”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溪哭累了,这才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勉强笑着出了屋子。
一出门,便看到严鹤仪立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当时在镇上买的那只燕子风筝。
“清明还有件事要做,便是放风筝,想不想去?”
元溪微微侧首避着严鹤仪的眼神,怕他看出自己哭过,然后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想去,咱们去哪里放?”
严鹤仪看着元溪红肿的眼睛,一颗心像被人拿在手里反复揉搓一样,浑然不是滋味,他上前来拉过元溪的袖子,温声道:“去那日的坡上放,可好?”
“不过去之前,得先洗把脸,你看你,饭粒子粘了一脸。”
他抬手给元溪拂了拂压根儿不存在的饭粒子,便拉着他到井边打水洗脸去了。
晨起的几滴雨后,一切都显得格外清亮,轻轻嗅一嗅,便能嗅到清苦的草木香。
严鹤仪似乎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连放风筝也不例外,慢慢跑上几步,风筝便升了起来,愈飘愈高,且愈到高处,燕子的形状就愈逼真。
风筝飞稳之后,严鹤仪就把线交给了元溪。
元溪拉着风筝跑来跑去,倒真的开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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