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依旧白袍静立,抽枪转腕,静静地、一派镇定地望着三皇女。
拓跋婴沉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的恨意、她的怒意、还有她的惊疑不定,共同汇聚在一起,几乎要冲破胸膛。
冬夜风肃,寒冷得直刮面庞。
云层将月光全部遮挡住,在对峙的此刻,飘出薄薄的飞雪。
雪花融落在枪刃之上,刃上血迹滴答而落。
薛玉霄的发丝、猩红的披风,还有马鞍之上,很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她吐息时溢出淡淡的白雾,衬着风中刺目一片霜袍,明明只是注视过来,却让众人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前来围困的部队里有拓跋婴的亲军,见状想起徐州惨败,又看到她身后阵型整备,骑兵精神烁烁,一时士气先衰。
一旁的其余将领道:“殿下,恐怕有诈。
她根本没有受伤,还敢杀副都统……这是独孤无为的冒功之言!”
“是啊殿下,城内一定有埋伏。
她想要引我等发怒追击进去。”
“此人单枪匹马,居然敢阻拦我军。
或许早有弓箭手准备……也可能有伏兵!”
说罢,众人立即向城门看去,城上空空如也,连一个弓箭手都没有出现,这不正常。
突兀的,有一人开口道:“有伏兵,殿下快看!”
在城门两侧,乃是土坡、小径、以及林木。
飞雪朦胧,在一片寒风簌簌的影中,松柏晃动,里面似有看不清人数的跑动声,林中响起寒鸦惊鸣。
这声音并不大,要不是有人向两侧窥探,恐怕还不能立时察觉。
在众将慌乱之时,拓跋婴也紧紧握住了缰绳。
她看着就在不远处,单人独骑,挡在军士面前的白袍将军,仿佛含着一口血般的道:“你以计诱我!
那消息是你放的!”
薛玉霄笑了笑,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这里,三殿下何故惊慌啊。”
说罢,踏雪乌骓便上前数步。
乌骓马的雪色四蹄被薄雪掩盖,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幽然的黑色,与她的白衣映照鲜明。
没有拓跋婴的命令,众将居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随着城楼上秘密旗语的改变,两侧跑动声更明显了,就仿佛由远及近而来。
但再多一刻,必然暴露,薛玉霄掌心尽是冷汗,她盯着拓跋婴,马蹄不停地向前走近,进入了敌军的弓箭覆盖范围内。
雪花飞坠着落入她滴血的枪刃。
但尸首,早已被乌骓马甩在身后。
“殿下夤夜辛苦而来,为何避而不战。”
薛玉霄微笑道,“我等候你多时,就期望与殿下再度交兵。
你那一对鸳鸯双钺,令人感叹武艺非凡啊——”
与她接触的几次后果冲入拓跋婴的脑海。
她看着此人面带微笑、镇定自若地靠近,想起她神出鬼没、变化莫测的暗器,扭头决断道:“撤军,那消息是齐人的陷阱。”
山坡上的隆隆声更加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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