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蒋兴敲了敲门:“齐总,会议要开始了。”
他猛地清醒,从屏幕上看到满头细汗的倒影,烦闷地把脸埋进手心。
“十分钟,马上来。”
—
鲜明炽烈的橙色落日缓缓坠在地平线边缘,在老城区的暮色里,飞扬的尘土混杂着颗粒状细沙,灰蒙蒙的,卷起的晚霞都变得异常沉重。
高琅挂断电话后,扬在嘴边明媚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对齐惟说谎了,边上既没有医院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只有逼仄破败的老居民楼,楼与楼的距离,也只能容忍一缕余晖劈开长巷。
高挑的身影被落日拉成长条状深灰色影柱,高琅的影子被投射在粗粝破烂的水泥地上,头上是错乱交织的电线,也一并照在地面上,宛如被刀片割断的碎片,硬生生拼凑成完整的地图。
他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盯着居民楼下漆黑窄小的楼梯口,眼底的阴霾跟鲜血似得泛红。
高琅的胸口急速地起伏,呼吸,拼了命的迫使自己冷静,然而摄入的氧气在经过喉咙时,仿佛被过滤掉,没有一丝摄入到胸腔。
他深深捏紧手心,抬头,看到三楼窗户边抽烟的影子,抬脚踏上阶梯。
哒——哒——哒——
上楼的速度,跟每走一个台阶,鞋底接触地板时扬起的灰尘节奏,都完全一致。
直到站在熟悉的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高琅仿佛陷入某种回忆,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心率猛然加快跳动的频率。
他难忍地撑在墙上,耷拉着头,口齿大张,插在口袋里的手心沁出冷汗,捏着手机的力量仿佛在拽着救命绳索,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溃死腐烂的沼泽中脱身。
齐惟……齐惟……
他无声的,反复念着齐惟的名字,带着无比的执念,短暂的几秒钟后,煞白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唯有唇色仍然泛着冷意。
抬手按响门铃。
吱呀一声,生锈的锁扣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房间里的保镖看见高琅后,上前收走他的手机,领着人走到客厅:“老板,人到了。”
背对站在阳台上的人听见动静后呵呵笑了,捏着烟嘴在深灰色墙体上碾灭烟头,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
“又见面了。”
—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
齐惟前脚刚跟U国E·R签定合同,国内就出事了。
十多通未接来电,全是蒋兴打来的,最后附上一封简短的短信:公司出事,收到消息速回国!
没有任何解释跟说明,只有满是急促的文字,反而更透露着诡异。
齐惟眸色一冷,连忙回电话给蒋兴,无人接听。
蒋兴做事从来不会如此毛躁,更不可能留下短信就没了踪影。
E·R的负责人还没离开,他一直忍到酒店,扯掉衣扣:“去机场。”
吕博惊讶道:“什么鬼,不是说了明天去赌场玩玩,这么早就回?!”
他没有过多解释,快速收拾好行李拎着吕博回到酒店大厅,催促司机快点开往机场,同时不停地给国内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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