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轻轻哼了一声,只将那些盘子在虚空里点了一遍,“我点了这么多,你都不怎么吃,挑来挑去的。”
她瞥了一眼,“你是不是瞧不上这些?也是呢,吃惯了宫里的烧尾宴,自然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她略略扫兴,只当裴弗舟是那点公子病又犯了,坐在市井之中,怕是他浑身不自在。
裴弗舟哪里是因为那个,若是没有柴锜,坐在这种地方一晚上倒也没什么。
江妩倒好,他什么都依她了,结果旁人一来,她竟然就把他忘却在这里,只顾着和那人谈笑风生。
是真的不把他当回事吗?
裴弗舟忍不住一哂,轻嘲道:“行。
我不懂。
那你吃吧......吃多了甜的容易变成傻子。”
“你说谁呢?”
江妩气鼓鼓地看了过来,圆圆的眸子瞪了瞪他。
裴弗舟却不瞧,只垂了眼皮,眉宇轻漾,道:“自然是谁吃的最多,谁最傻。”
“你.......”
江妩噎了声,被他这么回怼过来,一股气堵在胸口里闷闷的。
如果没有旁人,她可能很想抓过裴弗舟的胳膊,狠狠咬上一口报复他。
可惜柴锜还在,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几分......
裴弗舟看了江妩一眼,瞧出来点什么,微微凝神问道:“你这什么眼神?”
江妩不理他,只低头吃自己的甜糕,喃喃道:“早晚的......你给我等着。”
裴弗舟见她一个人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嘟囔什么,不禁失笑一下,没有当回事。
.......
从食肆出来的时候,月色已经浓得更深。
今夜的星子暗淡一些,比不得东都繁华的街灯,于是知趣儿地在云后明灭。
同样的路,此时江妩走着,总觉得有些拥挤。
不因旁的,只是因为现在裴弗舟同她和柴锜并排走,三个人这般一行前行,多少引得行人擦肩二人。
裴弗舟走在外侧,为了避让,难免往她那头挤了挤,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自己去后头跟着的意思,执意要三个人这般继续走着。
后半段的夜游里,气氛似乎不太一样了。
裴弗舟是沉默的,江妩亦是有几分沉默,唯有柴锜,时不时还在说几句。
三个人各怀自己的情愫,仿佛三个割裂的空间。
江妩不知怎么,被裴弗舟方才几个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言辞弄得心情低沉得很。
按说忽冷忽热,不该是裴弗舟的性情,就算上辈子她和他没那么相熟,可也知道他是个相对平淡和从容的人。
可今夜有点不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心里又闷又慌,好似一场风雨雷电将至。
她走在裴弗舟的旁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抬起了眼去打量他。
只见他一路穿梭在灯下,一道道琐碎的光影快速掠过那一张无波无澜的脸,青蓝的锦袍被滤成一种更加深沉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像一块浸泡在冰水里的冷玉,看起来孤高又寂寥。
是他不高兴了么?江妩不能很确定,可也不太知道为什么。
若是如他方才说起的,她厚此薄彼的对待他和柴锜的原因,这未免也太上纲上线,实在是不至于......
她思前想后,只觉得还委屈起来。
他自己犯了情绪,这不应该是她原因,可他还偏偏拿她做针对。
不知怎么,这样的裴弗舟让她想起上辈子的那个上元节。
依稀记得他当时也是这般冷峻又沉默,站在苏弈的身旁,好像不怎么说话,也几乎都不笑——好似这人间的红尘落不到他心上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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