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工作室空无一人,只有其中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助理在拿回耳机后对着办公室里打了个招呼:“喻哥,你还没走啊?”
她有些奇怪:“是在忙什么事情么?真人秀的事,还是演出的事?”
她实在想不明白喻容时是因何这么晚还留在办公室里。
喻容时温文的脸上映着电脑屏幕惨白的光:“在查一些资料。”
“哦。”
助理不甚在意道,“那喻哥你早点睡哦。”
“嗯,你也早点休息。”
关门声响起时,喻容时重新打开了那个界面。
界面右上角两寸照片蓝底白衣,黑发黑眼的年轻人眼神平淡,像是在梦游。
这是曾被他看过无数次的、属于易晚的简历。
易晚的这份简历乏善可陈。
他父母原本在国外工作,后来离异,父母分别在国外与人重组了家庭。
他没有被送去孤儿院,而是从小被寄养在叔叔婶婶家。
叔叔婶婶享受和自家孩子之间的天伦之乐,在易晚15岁之前,一到周末就把他塞进少年宫里。
简历上描述了他从公立幼儿园到公立高中的一生。
“……海林第二小学,S市五中,S市棕南外国语。”
他逐一念出了易晚曾就读的学校。
模糊不清的小学生,乏善可陈的初中生,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属于小学和中学的人生履历被分别书写为短短的一行,连具体参加过的比赛也欠奉,似乎像是简历的主人也认为这不值得被提及。
易晚高中时代的成绩则全然平平,唯有16岁那年被A.T.事务所看中是简历中唯一的亮色。
再然后,是轻度高功能自闭症的诊断书。
在网上搜索易晚,也搜不出什么信息来。
可这样循规蹈矩的人生不足以成就易晚。
喻容时想。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年轻人站在灰暗的角落里,眼眸如波纹粼粼的暗河。
他说,他不想让故事成为一个故事。
仅是这样的人生,绝不足以造就易晚。
局长关注到了发生在傅宅中的异常,可喻容时在呈递总结材料时,依旧再一次违背了规则、在文件中隐去了易晚的存在。
易晚没有利用丁别寒、没有引来鬼,只是在路过属于安也霖与傅齐声的故事时发现了傅齐声的图谋。
于是他们也不曾在角落中相遇,不曾以近似接吻般的距离看过彼此的眼睛,不曾在汽车里、星空下、又或阴影中表述过不为外人所知的经历与图谋。
可喻容时不只想要了解易晚的图谋。
他想要了解易晚的过去,他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易晚——这条静水流深的暗河。
或许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了解到与易晚有关的一切,还有那些易晚未对他说出,也不曾表露的图谋。
易晚是一个谜。
谜题不疾不徐,坐在那里,只不时地放出一点解来。
喻容时想自己先一步地解开他。
他从办公楼里走出时天上已经下起了雨。
小助理站在一楼檐下,正在忧愁地等待第三辆不被取消行程的网约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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