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南算是很给林舒面子了,在林母小声而细碎地教训人的时候他假装没听见,母女俩稍有停歇时,他走到门口,低声对前岳母说:“妈,我先回去了。”
林母忙不迭抓了下他的袖子:“观南辛苦了,回去好好睡觉吧。”
林舒再次听见他喊妈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脑袋往别的地方撇了撇,就是没看他人。
陈观南倒是端详了她片刻,说:“我走了。”
林舒妈妈赶紧推了她后背一把,“去送一下。”
林舒不乐意,“我是来陪爸爸的。”
林舒妈妈:“一整夜没见你人,现在这会儿也用不着。”
林舒迫于母亲的压力,随着陈观南进电梯。
早晨轿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彼此身上的气息,她身上的香味直剌剌地窜入陈观南的鼻腔,一如她张扬的性格。
林舒思索着开口,“昨晚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就不用你在这帮忙了。”
“帮忙?”
陈观南语气不冷不淡,“我叫了十多年的爸妈。”
他生硬的语气中带着那么些赤诚,林舒没往枪口上撞,只是纠正:“现在不是了。”
陈观南干脆没接这话,长腿迈出,太阳很毒,让他不由眯了眯眼。
林舒意识到自己上面一句话说得不恰当,快步跟上来,“是我说错了,他们喜欢你多过于我这个亲生女儿。”
陈观南依然不想跟她多计较这些无畏的小事,也知道她现在的好脾气是有原因的,“你上去吧。”
林舒迎着太阳看他,“卫视这个项目,是你向台里建议我来做的么?”
陈观南还是说:“上去吧。”
“你没有回答我。”
陈观南抬了抬手,最后落到林舒的眼角。
她的皮肤很白,保养得也非常好,看不见一丝皱纹,但是眉眼间的神态已经比二十几岁多了成熟的韵味。
而她本人,像是正在盛放的落日珊瑚,热烈而耀眼。
林舒被他这个动作惊得往后退了退,但是没躲开他的掌心。
陈观南用指腹抹开她眼底下的一个小亮片。
她凌晨回到家时太累太困,没来得及把妆卸干净就睡过去了。
然后,他摊开手掌给林舒看,“去洗把脸。”
林舒胸中竟还有些暖意,有久违的被管束和宠爱的错觉。
除了父母,只有身边这个男人的管束不会令她反感。
暖意过后又有点懊悔。
不知是在生谁的气。
自己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需要人操心,陈观南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去洗脸。
陈观南上了车,是林父的司机。
“观南哥,回家吗?”
陈观南说去台里,他白天还有工作。
昨天的晚间新闻有个新手记者在连线时说错了话,算是播出事故。
新人那边的培训不足且在艰难的工作环境下心理紧张,他回到台里开了一上午的会,就为了解决这件懊糟的事情。
下午回到办公室,本来要去卫视再开一个会,但是因为林舒和另一个工作人员请假,会议暂时延后。
陈观南才想起来林父还躺在医院,医生说起码要住一个星期的院,大概林舒妈妈要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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