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送给他,能强行令他静心凝神。
然而自从失了冰魄珠、又与叶浮生重逢,他的大喜大怒就愈发多了,从平如镜水到波涛汹涌,体内真气仿佛悬于千钧一发,随时可能坠落灭顶。
在林中被叶浮生看破异样,他心下慌乱口不择言,回过神来更是暗恨,为免自己情绪继续放纵,楚惜微才选择了先一步离去,并没有进入地宫,而是寻了个僻静处隐下调息。
结果刚平复气息,就被一阵巨响惊动,他心道是地宫出了事,匆忙而入却不见叶浮生。
心急如焚地在地宫里兜兜转转,眼见一锅粥都搅成了江湖,他终于听到一声尖叫,熟悉的声音正是那逃家的死丫头。
楚惜微循声赶去,不料那里除了萧艳骨和一干喽啰,还有个未曾见面的白衣人。
他为救人硬受了萧艳骨一记“缠绵”
,将其重创后趁机带人逃出地宫,霞飞步快如御风,把一干喽啰都甩到不知何处,却没想到那白衣人还能跟上来。
无奈之下楚惜微只得把两个累赘先行放走,独自与其对上。
“你这般的年纪能把《歧路经》练到如此境界,是个天下罕见的英才。”
那人并指挡住他迎面一掌的时候如此说道,声音从面具下透出,带着猫捉老鼠的玩弄,“可惜呀,太嫩了。”
白衣人身法诡谲还要胜于他,两人周旋五个回合后楚惜微就化攻为守,然而那人与他欺近,一手快如幻影罩向他面门,一手屈指成爪插向他丹田。
楚惜微以《歧路经》卸力,又使《惊鸿诀》退避,险险避开了要害,原本挖眼的两指刮过脸庞,抓伤了他额角,插落丹田的手则错开方寸,在血肉中一触即被他打开。
这厢一交手,楚惜微便认出了这人所用的武功,正是《千劫功》里记载的狠辣武学——修罗手!
修罗手以指掌为刃,无坚不摧,穿皮裂骨只是等闲,据说百年前曾有人使之横行江湖,不知杀了多少英雄,最终伏诛在太上宫祖师手中。
只是那魔头虽死,这邪功却流传下来,被西南一代的邪魔外道所得,后来更是成了葬魂宫主修行的武学。
一念及此,楚惜微不敢自大,竭力与其战了一番,才终于抓到空隙借力遁去,好在那人意不在要他性命,并没有穷追不舍。
楚惜微已许久未尝一败,此番不可谓不惊。
他身上带伤,体内真气也因一番大起大落的心绪和不可自控的比斗被激荡起来。
楚惜微不能贸然去找叶浮生他们会合,打算先设法联络附近的门人先行疗伤,没成想老天爷专爱趁火打劫,他半路遭了这场大雨,也是倒霉得没脾气了,便找了这么个山洞避雨调息。
还没歇上多久,楚惜微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声传来,睁开眼时面色一凛,当即熄了火折子,顺手将地上的血迹和碎布用泥土盖了,身子便向洞里无声移去,如一道漆黑鬼影融入暗中,贴着山壁死角不动了。
不多时,一行人陆续钻入山洞,一边叫着“天公晦气”
,一边围成一堆生火取暖。
所幸这洞很深,楚惜微又悄然向后挪了些,藏在了火光映照不到的地方,暗中打量这些人。
四男一女,年纪最大的已经是满头华发,最小的女子却还是豆蔻年华。
他们都带着鼓囊囊的行礼,看起来是长途跋涉的远行人,说话的口音各异,闲聊的事情也不一样。
楚惜微粗略一听,那名老者是说了前两年东边长宁县水患一事,官府中饱私囊,却把难民视若猪狗,如今激起民怨,有的人背井离乡,有的人扯起破布当旗子要造反;高大的男人跟瘦小男子大概是两兄弟,一边啃馒头一边说起南方大旱,不少人易子而食,路有饿殍;少女则感叹着前两月惊寒关一战,她父兄都死在战场上,同乡里死了好多男人,妇道人家要么自贱为奴跟着来往行商走了,要么就留在村子里能活一天算一天……
这听起来像是一群难民凑在一起比惨,楚惜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目光却落在那一直没有开口的富态男人身上。
那人看着四十来岁,锦帽貂裘,跟其他四人格格不入,脸有饼大,肉馅儿仿佛要从饼皮下溢出来,浓眉大眼,笑得弥勒佛,看着就是和气生财的富商相。
他拿了个馒头慢悠悠地啃着,把诉苦当咸菜嚼吧嚼吧一起咽下去,等到其余四个人都看过来,才道:“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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