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亭舟迅速回到长河镇,不再提入仕之事。
没多久就娶了我娘,在莲蹄村落家。”
雨开始小了,时御一直垂着眸。
“然而他又遇见了刘千岭,并被两人早年的同窗之谊蒙蔽了眼。
刘千岭,此人垂涎我娘已久,迟迟没有机会下手。
直到一次醉酒时听得了这个秘密,便开始放肆行事。”
夜风湿漉漉地扫过碎发,时御没有再说下去,可是钟攸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刘千岭得知了时亭舟的秘密,并以此相逼,当着时亭舟的面强占了时寡妇。
彼时时御已经九岁,从门缝里看见的污秽,从门板后听见的哭喊,全部都深刻在心里。
还有时寡妇才怀的孩子。
以及他父亲窝囊在屋角抱头痛哭的样子。
都像是烙下的痕迹,并且在他长达一年的夜里反反复复惊现。
那一年之后时亭舟就死了,的的确确,是愁死病榻。
这个男人怀了一辈子的壮志凌云,却一件都没有兑现。
他曾经奔波呼喊,为国为民的心滚烫炙热过,最后却因为一个秘密吓凉了全部的梦。
时亭舟原本可以反抗,可以奋搏,可以保护妻儿。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惊恐绝望的瑟缩在角落,看着他娘子的指甲是如何扒扣进木板,又是如何崩断流血。
除了求饶和痛哭什么都没有做。
这场噩梦在他死前结束,又在他坟前变成了更深刻的愤怒。
他死后一年,刘千岭也死了。
死在暴雪的夜,死在自己家中的地窖里。
死在了时御的手里。
钟攸不记得自己从蒙辰处听到全部的神情,他只记得头一夜时御抱住他的心情。
钟攸突然上前一步,出现在时御下垂的目光里。
他抬手覆握在时御握伞的手上,对时御正色着想要说些什么。
那边昏暗中拖着一腿泥巴湿漉漉走出一人,见到时御先是一怔,紧接着转向钟攸,陡然变色,失声道:“白鸥。”
钟攸跟着望过去,也是一愣,“......如辰。”
钟燮呆若木鸡,他甚至忘记了时御的存在,在细雨里擦了把都是泥的脸,道:“你怎么在此?你在这里做什么?”
又道:“你没有回江塘!”
时御看着钟攸原本覆在他手上的手垂下去,退开一步,眼里的温热也淡了。
与平日的钟先生,不大一样。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送案宗的人已经上马,直奔向镇口。
谁知镇口早有人守候,钟燮与苏硕并立门前,挡住了案宗快马的去路。
“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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