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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濯垂下眸,不愿再去细看他脸上神情。
他自以为,他同沈宓之间,自始至终都是他奢求来的温存,平日不敢多要什么,又止不住地想再讨些甜头。
他虽珍重沈宓珍重到了心尖上,却并不信任沈宓对他的感情,有些话,他说出来没法避免地伤人,但一早就打着这样念头的他自己,则伤的更重,疼的更甚。
沉默止不住地教人暗自揣测,让人疑神疑鬼,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心底那些自轻自贱的想法给勾出来。
他无法否认,没碰到沈宓这团火之前,他置身冰天雪地毫无所谓,碰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团火无论他是离的近了,还是离的选了,首当其冲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这又是他自个儿选的,怪不了旁人。
他从书案上下来,回避着一旁忽明忽灭的烛火,试图将沈宓的外袍脱下放到一旁——
“想走?”
沈宓看着他的动作,恨铁不成钢地将手中纸笔丢到书案上,见他平时口若悬河侃大山那个劲儿,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兜着外袍给他围在了身上,“平时怎么不见你这般要脸。”
他跟哑巴了似的一声不吭,恼的沈宓踮脚咬他下巴。
“嘶!”
他疼的抽气,也终于肯抬起眼来瞧沈宓。
“我跟一个外人夜夜同床共枕,脸都不要了,”
沈宓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说得再痛快些,干脆说我视你为宿敌,日日教你自个儿找自个儿的不痛快——”
“序宁…”
闻濯神色自责起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就奇了怪了,你当初回京惩办那些贪官污吏时的心眼哪里去了,有心跟我甜言蜜语,没心想些好的?”
沈宓也是一股脑子全吐了不爽,头一回打定心思要跟一个人在一起好好过,这感情之事怎么经营维持他也不擅长。
最近教闻濯宠的上了天,前番苦痛忘了大半,单敢跟他在这儿这么叫嚣了。
发泄完平静下来,才注意自己话说的太冲,把平日里谈笑风生的摄政王给刺的话都不说了。
“我…”
沈宓真是恨不得捶墙重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怕你牵扯进来,毕竟这江山还是你们闻氏在坐,即使你没有做皇帝的心思,但倘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你也能撇清干系。”
闻濯眉头一皱,“早撇不清了!”
沈宓试图跟他讲道理,“现如今外人只传我是教你强迫,我二人在一起只是为了寻欢作乐,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所以撇开我身后的尘网不论,你在明面上至少是干干净净的——”
“沈序宁!”
闻濯眼尾发红,“你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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