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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我低头看了眼屏幕,上头闪烁“纪从云”
三个大字。
姑奶奶的电话我可不敢不接,扔掉游戏手柄,不忘警告顾柏川:“我接电话,你按暂停,不许自己一个人玩。”
顾柏川瞥了我一眼,没理我。
我怕他自己一个人通关,于是连忙将电话开了免提,放到地毯上。
纪从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还是那顶儿亮的一句开场白:“喂,黎海生呀!”
我忙着操控屏幕里的小人,“嗯”
了一声,忙道:“你有什么事啊,我在打游戏呢。”
纪从云在那头好大声“嘁”
了一句,这才又开口问我要不要初五的时候去逛庙会:“破五我家里要扫除,留着我是纯属添乱,还不如咱们出去玩呢。”
屏幕里的像素小人一蹦一跳,踩着顾柏川操控的那个小人跳到上面一层的阶梯上,目标是前面一个机关按钮,不过中间有来回来去生长的地刺,我须得很小心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扎掉半条命。
于是,我应得有些漫不经心:“啊……应该可以吧,我也不想在家里待着讨嫌……yes!
过了!”
我看着画面后端开启的通关大门,不禁眉飞色舞看向顾柏川。
顾柏川早就把游戏手柄放到一边,沉默地看着我。
“哎!”
我忙跟纪从云说,“带上顾柏川的,对吧?”
我这问话特有水平、特有技巧,就差明摆着告诉纪从云“顾柏川就在我旁边,开了免提,你注意点”
。
“当然了啊,你回头问问他。”
“我不去。”
顾柏川蓦地出声,他从长毛地毯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
那电话本来就开的是免提,纪从云在那头也就听见了,她愣了一会,叫道:“顾柏川,你也在,你怎么早不出声呢?”
“你给黎海生打的电话,我出什么声?”
这话说得情绪不对。
我略感诧异,回头看向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的情绪,可他背对着我给家里的绿植浇水去了。
纪从云在电话另一头讨饶:“哎唷,你俩成天黏在一起的,我这不就寻思着跟他说了你就也知道了嘛。”
顾柏川转过身来,快走两步从地毯上抓起我的手机,发问:“那你到底是邀请的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两个,两个!”
纪从云哄他,“本来也是两个啊!
去庙会不得人多点才热闹。”
我连忙站起身来将手机夺回来,对着那头喊了一句:“他去!
我挂了啊。”
说罢,我将电话挂断,扔去一边的沙发上。
辞旧迎新的初五,我在一片潮湿中醒来,窗帘后面天色还早,是一种极为深沉的墨蓝色。
对于我这个不睡到日上三竿就睡不饱的懒鬼来说,这样的时间点就自然醒了,着实是不太对劲。
我刚挪动两下身子,立刻就感受到两腿、之间的凉意,我躺在床上愣了回神,总算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内裤换下来,一边打开水龙头冲着弄脏的布料,一边不禁想着:春节春节,过了就算立春,说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要不然怎么眼瞅着天儿还这么冷,我就思了春呢?
我咂摸着,想要寻回点昏睡时的记忆,只可惜梦之所以叫梦,就是因为它虚无缥缈、醒了就不见,且大部分时间也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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