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公、公务繁忙!”
“公务?你忙哪门子的公务,尚书都同我说了,整日整日地见不着你,都跑哪儿鬼混去了!”
寇衍哀嚎着去够被揪着的耳朵,委屈道:“爹,这是在秦将军坟前,给我点面子行吗?”
父子俩这一阵动静早就吸引了四周人的目光,寇季林咳了咳,收了手。
他将寇衍拖至一无人的角落,沉声道:“臭小子,知道为何叫你一定给秦将军夫妇磕头吗?”
寇衍一脸迷茫。
寇季林眉梢浮上些痛色,道:“你这条小命,是秦夫人救回来的。”
寇衍睁大了眼睛。
“我记得那是景丰五年的冬天,我任监察御史正出使荆州,你娘那时正逢产期,大夫早传了信来说胎位不正,这胎险得很。
我是早也赶路晚也赶路,奈何天公阻我,冬雪埋了官道,车马都陷在雪里出不来,我急啊!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等清出山道我就没命地往邯京赶,就怕、就怕……”
寇季林后怕不已,赶紧抹了一把眼角,微微平复心绪,道:“我一进门,就见你躺在你娘怀里,瞧见我来了也不哭不闹,一个劲地冲我傻笑,打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笑了笑,道:“我一问你娘才知道,是秦夫人进宫回来,打咱们家后院外那条道过时,闻见了血腥味派人来问,知道你娘难产,下了马就往后院赶。
她家那位比你大一岁,生时也是难产。
秦夫人忙活了半日,才把你这个臭小子接来了人间,母子平安。”
寇衍愣愣地听着。
寇季林拍了拍他肩膀,道:“秦将军秦夫人走得早,爹想让你在他们跟前尽孝都不能,从前便算了,如今你回了邯京,逢年过节,还是得来给他们上个香磕个头,知道吗?”
寇衍点头如捣蒜,倏然想起什么,道:“说起来今日是秦将军夫妇忌日,那秦世子怎么没来?”
寇季林叹了口气,没接这话,反道:“还有一件事你须得答应爹,无论那秦世子将来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行至何等境地,你都不得与他为敌,记住了吗?”
寇衍道:“为何?”
寇季林却道:“以后便知,我只问你,记住了吗?”
寇衍迫于老爹的淫威,讪讪缩头,道:“记住了。”
大不了以后见了秦焱他绕着走呗。
秋色正好,景丰帝遣人在御苑听澜亭中设了雅座,铺陈纸笔,久违地绘起这园中秋色来。
河清太子,并非浪得虚名,他于书法画意上的造诣,朝中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只见他执笔浅浅勾勒几笔,一丛金丝菊便鲜活地跃然纸上,张德福瞧了也不禁慨叹一声。
景丰帝好笑地望向他,张德福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看也看出了不少心得,二人一来一往间,就这么讨论起来。
有个小内侍呈了瓜果进来,似乎是衣衫不合身,没走几步,便被那过长的衣摆绊了一跤,面朝地摔了个瓷实。
“混账!
放肆到陛下面前了,还不赶紧收拾了下去领罚!”
张德福连声斥责,招呼一旁的两个内侍来拉人。
那小内侍伏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不敢动作,似乎是吓得够呛。
景丰帝却道:“慢着。”
他走到那小内侍跟前,蹲了下去,捡起一个青色的东西,看起来是个糕点,上头还盖着红色花纹。
“这是什么?”
张德福大惊失色,双手虚虚晃着,似乎想将那青糕夺了扔得远远的,免了污了景丰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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