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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这个事,沈青棠又有些难以启齿了,不过想了想,他们也总得要知道的,便有些为难地笑了:“她……”
沈青棠抿了抿嘴唇,垂下视线,捏起指节,声音还有些小低落,“我娘……她过世了。”
“……什、什么?”
秦颂一脸惊愕,怔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像是在艰难地消化这个噩耗。
“不是,”
他有些六神无主地站起身踱了两步,像是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姨、姨她不是大夫么,怎么会……”
那个词秦颂说不出来,在他记忆里,沈姨一直都是清婉淡然的,只静待在家中阅医书,研药理,从未出过房门一步。
偶有什么人发了病痛,只要她略一出手,也必是药到病除。
但她从不肯旁人将她的消息透露出半点,只以籍籍无名的接生婆自诩,甚至连她的名讳,都只有他的母亲知晓,连他也是后来听母亲念叨时,才知道她是姓沈的。
可才只过去了短短数十载,若沈姨还在世,那也正应当是风华无双的年纪。
秦颂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好似谪仙般,隐于俗世的医者,怎会这样就香消玉殒了。
也不知那在佛寺布斋祈福的母亲,若是听到这等噩耗,会如何痛心。
沈青棠自然也明白他心中的震愕,世人对医家最大的误解,便是无所不能医。
可有些乾坤,自是神医也无法扭转的。
“我娘好像在有孕之时便落了病根,后来行医游历,著书撰经,也是耗费了不少气血,调养了几年后,便油尽灯枯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沈青棠勉强笑着安慰他。
于她而言,娘亲亡故一事,就好像一道旧伤口,只有划伤的时候,是痛得最撕心裂肺的,但过了数年之后,也早便结上痂了,这个时候再揭开,只会发现下面长好了一层新的皮,再不会那么痛了。
秦颂看她自己都这么虚弱了,还反过来安慰他,一时心里揪痛难当,索性也把一直别在手后的花束搁在了桌上,复又坐了下来。
沈青棠看到那花倒稍有些好奇,“嗯?哪来的花呀?”
“哦,买早点时顺路看到的。”
秦颂随口一答,掩饰了自己花费的心思,又关切道,“那你坐船北上,是来寻亲的吧?日子那般不好过。”
“我……”
沈青棠笑了笑,又有些难以启齿了,酝酿了许久,方攥着衣角开口,“我是来……寻我未婚夫君的。”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还隐隐含着求助之意。
毕竟,京城那般大,只凭她一个人摸索着去北镇抚司,定是要走不少弯路的。
可若是熟悉燕京地段的秦颂愿意帮她,那便能省下不少力气了。
但她没发现的是,眼前这个心里藏着她的少年,在听到“未婚夫君”
那四个字时,已然浑身一僵,所有久别重逢后的欣喜,以及那暗地里想要寻她欢心的心思,全都“嘭”
的一声,骤然被风吹散了。
“你……”
他僵硬地动了动嘴唇,“你已经谈婚论嫁了啊?”
沈青棠只当他是惊讶自己这么早便议了亲,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交代道:“本来是的,但是中间出了点小的意外,嗯……”
她纠结了片刻,虽知道提起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了尽早找到子钰,还是如实和秦颂摊牌了,“就是……他可能因为有点误会,被锦衣卫的人给抓走了。”
“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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