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萝关切地问:“是不是胃里不舒坦,吃不下饭?”
画瑶答:“还好,天气热,胃口也小。”
“再过几个月就该贪嘴了,”
孟萝笑:“三爷可晓得他要当爹了?”
“还不晓得呢。”
画瑶说话带着扬州口音,同她们不大一样,这让她耳朵稍稍有些发红。
“这是三爷的第一个孩子,他指不定多欢喜呢!”
孟萝捂着嘴笑:“晚上你可得好好敲他一笔,我敢保证,就算你要王母娘娘的玉簪子,他也不敢不给你弄来!”
画瑶轻轻扯动嘴角,心绪不宁地望向轻蘅,见她面无表情,置若罔闻,也不知听着是个什么滋味。
孟萝膝下有两个孩子,说起怀孕之事便来了精神,从头几个月的饮食讲究说到产后调养的辛苦,事无巨细,倾心袒腹,听得画瑶受宠若惊,又诚惶诚恐。
正当此时,有人不耐烦了。
“你有完没完?”
轻蘅冷冷抛出一句,凌厉的眸子带着强烈的反感与厌恶,直瞪过来。
周遭突然陷入了安静,画瑶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赔礼说:“是我不好……”
轻蘅根本看也没看她,那火气分明是向着孟萝去的。
孟萝慢条斯理地摸了摸耳坠子,然后才笑说:“不关姨娘的事,怪我,唠叨半晌,打扰三奶奶午睡了……”
“啪!”
的一声,话音未落,轻蘅扔下书,径直回屋去了。
孟萝脸色尴尬,未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有些无措,勉强笑着:“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也好。”
晚上薛涟回府,得知画瑶有孕的消息,自然高兴,大步走进厢房,抱着爱妾转了两个圈儿,“好瑶儿,好瑶儿,快让我亲一亲。”
“三爷别闹,”
画瑶见他眼底溢满喜悦之色,心下动容,拉过他的手贴在腹部:“才两个月呢,小心勒着他。”
薛洵抱她放在床沿,接着蹲下去把脸埋入她怀中:“是小子还是姑娘?可不许折腾我的瑶儿,不许让她遭罪。”
画瑶抚摸男人的束发,心头发酸,竟十分想哭。
一年前,他们在扬州初遇时,也曾这般如胶似漆过。
他真是天下最好的情郎,知冷暖,会疼人,但偏偏也是最薄幸的那个。
从扬州来到苏州,嫁给他做妾,短短数月而已,那些耳鬓厮磨都没有了,他的热情去得太快,没有哪个女子能够长期独占他。
最无奈的是,他大概并不觉得自己薄情,因为他从不亏待自己的女人,每一个都放在心尖儿上疼惜过,他只是,容易动心而已。
“怎么了?”
薛涟见她眼圈微红,忙搂在怀里哄,“做什么哭呢?”
“三爷,”
画瑶缠住他的脖子,泪珠点点:“您能不能多陪陪我,就这几个月,别再去外头……”
薛涟凑近了打量她,捏捏下巴:“哦,原来是醋了。”
她目光黯然:“我知道自己不配。”
“说什么呢,”
男人敛了笑意,用温柔得不得了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好了,依你就是,我的好瑶儿,吃醋的样子真可怜,哥哥心疼你呢。”
画瑶快要不能呼吸了,将他推开些许,咬着唇,转了个话头:“今日淳大奶奶和柳姨娘过来,坐了好一阵子呢。”
薛涟停下调戏的动作,眉宇微蹙:“她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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