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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歌想到程友,想其实今天也没有那么倒霉。
两年前连歌还在读大三的时候就认识了程友。
那天是他去听系里的讲座,程友作为学校的荣誉学长回来做主讲。
那天的程友与现在没有任何差别,还是一样冷冰冰的脸,有些金属感的嗓音,穿着同样深色系的西装,头发比现在稍长一些,个子很高,讲台只勉强到他的大腿根处。
那次讲课的时间并不长,程友讲的也并不算出彩,理论的部分有些生疏,像是临时做的功课,不过案例方面讲的倒是很细致生动,应该是实际经验所致。
下课的时候程友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就有一堆同学大起胆子围到讲桌前,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有的更直接说老师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啊以后有问题可以问你,其中女生占了绝大多数。
连歌对于女生们的主动见怪不怪,这位老师长得出众,冷冷的样子又是现在流行的调调。
他先是简短地回答了一下同学问的其实十分浅显的问题,之后转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1229#信箱,程友”
几个字,说有问题的话就写信寄这个地址,我可以收到。
学生们语气低落下来,说老师现在谁还写信啊,直接丢MSN或者邮箱嘛。
程友挑着眉,说我觉得原始的方式更加让人乐于交流,你们觉得呢。
殊不知彼时程友心里想的是,我每年都要回来讲几次课,MSN要都留的话我不得被烦死。
没有办法,这些对他释放爱慕的人都是女性,而他程友是不折不扣的男同志。
只可惜连歌并不知道。
他没有费任何力气就记下了他的信箱地址和姓名,回到宿舍之后鬼使神差地当天就写了信,内容是很典型的学生会写给老师的,比如学的比较吃力的部分,或是对他讲的课印象深刻的地方,最后再说一点自己对未来的困惑,然后此致敬礼,落款日期。
连歌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点中学时恶作剧写信给知心姐姐信箱的感觉,每次用“迷茫的小孩”
或是“痛苦的学生”
这样的名字编造一些夸大其辞的悲惨生活,过后偶尔能在报上看到知心姐姐温柔的关怀。
连歌并不在意,他虽然感情上并不富有,却也不屑于去享受这种免费的关怀,那些都不过是无聊的恶作剧而已,而成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这一次连歌落款想了想,把自己的名字拆开用了“可可”
的名字发过去,模棱两可的性别可能,也顺便匹配了他那封自己看来都很幼稚的信。
第二日一早他买了邮票照着那个信箱寄了出去。
之后有些后悔,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提笔写过信,可是又不甘一手好字被埋没,想着程友这么古意地留了信箱,说不定也是同道中人。
连歌小时候练过几年的书法。
从小学一年级时便自己一个人放学会背着书包去书法老师那里上课,老师只收了两个学生,另一个天资极好,而连歌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隐隐有些自卑。
老师怕他放弃,告诉他写字并不一定是要把字练得多好,能安安静静地坐上一个小时,闻着墨香其实是更高境界的享受。
连歌似懂非懂,却知道老师其实多虑了,那时候的他恨不得每天不要回冰冷的家,而老师这里,至少还能有两个半大孩子相对而坐,哪怕一直静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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