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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止赞赏地看了眼秦佩,“不错,林贵妃出身寒门,林尚书更是与如今的刘缯帛一般的寒门士子领袖,言传身教,雍王对世家素有成见,如今看来更是势同水火,除之后快。”
“他可以任性妄为,以一己好恶偏颇处事,孤却不能。”
轩辕冕淡淡道,“雍王先前还说孤是一心仿效父皇,可他自己呢?所提主张处处都在东施效颦,无非是打压世家及开疆拓土。
他却未想到,父皇他老人家励精图治为我等铺好了路,最终还不是为了与民生息,创个民康物阜、四海升平的承平盛世。”
他语气愈发急促,秦佩不禁上前半步,手抚上他的背心,心中忧急交加。
轩辕冕咳了一会,甚至微微有些喘息,“孤……孤绝对不会容忍有人以一己之私,害的民怨沸腾,天下离乱!”
喻老与裴行止均匍匐在地:“殿下圣明。”
秦佩依旧抵着他背心,忧心道,“雍王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下官如今担心的,是殿下的玉体。”
轩辕冕咳久了,又是一阵晕眩,靠着他方才好些,恹恹道:“孤以为,此番对方怕是有高人,千防万防,竟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属下无能!”
喻老请罪道,“太医束手无策后,属下遍寻江湖名医,却也查不出什么缘由,辜负圣望,臣……”
轩辕冕温和道:“无妨,今日听以环一说,孤倒是有些眉目了。
假设一切尽如以环所料,那孤怕是被突厥人暗中下了毒。”
沉吟片刻,他又道,“喻老,你派人双管齐下,先去雍王府打探,看可有异族人行踪。
另外一头,令人快马至陇西凉州靖西王处,找寻突厥或是铁勒医书……必要时刻,巫医亦可。”
秦佩心头一凛,由古至今,多少宫墙之变由巫蛊始,轩辕冕难道已经对雍王失望透顶,怀疑他有谋逆之心?
“卑职遵命,只是这京中频频出事,人心惶惶……”
喻老斟酌语气,“还有人散播谣言,说殿下不是天命所归,才屡屡出现妖异之象。
还有人说殿下乃是史氏乱党之后,一旦陛下驾崩您便会重用世家,将寒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佩冷声道:“雍王府传出来的吧?想不到这么下作的招数也用的出来。”
留意到轩辕冕背部一僵,他给喻老使个眼色,后者也不再多提。
裴行止把玩手中茶杯,深思道,“设身处地,若我是雍王府的幕僚……”
“他们如今胜过殿下的,至少是他们自以为胜过殿下的——一是部分寒族支持,二是殿下尚未大婚,亦无子嗣,三便是圣眷了。”
“可林贵妃刚遭贬黜,圣眷之说从何而来?更何况殿下是顾相一手教导,以顾相在圣上面前的分量,论起圣眷,雍王哪里有半分胜算?”
秦佩打断他。
裴行止低头一笑,心道这秦佩果真护短得紧,从前与轩辕晋关系倒也过得去,甚至还有几分将他当弟弟看,如今雍王意图夺嫡,秦佩干脆撕破脸皮站在太子这边,倒也称得上是赤胆忠心?
裴行止悠悠道:“君心难测啊。”
秦佩摇头:“我还是不懂。”
“虽说储位已定,可若是其间有个儿子得尽民心,又是天命所归呢?譬如说雍王再做几件大事,向圣上证明自己的能力,又得百官诚服,万民拥戴,就算圣上再偏爱殿下,也难免会有几分迟疑吧?”
见秦佩依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轩辕冕笑道,“以环莫慌,都说了是四弟府中幕僚的想法。
只是不知他们哪来的自信,可以将父皇心中所思猜的十拿九稳呢?”
秦佩听的又是一阵糊涂,见轩辕冕与裴行止二人老神在在,喻老神游天外,干脆放弃深究下去。
“至于子嗣,”
裴行止笑笑,“且不说那纳锦姑娘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难道皇长子与皇三子就没有子嗣了么?更何况殿下日后但凡大婚,亦也会开枝散叶,这就更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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