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浴洋不耐烦地打断刘理:“我还知道这首诗体现了忧国忧民的思想,但是我背不下来,唐诗太难背了。”
刘理又是笑,顾浴洋的眉毛就竖了起来:“难道你能背下来吗,我打赌你现在背不下来。”
只一句话,刘理便笑不出来了,他低着头很快捡完了剩下要用的几个纽扣,有点不服气地说道:“可我还能背下元素周期表。”
说话声音底气很不足。
顾浴洋便满意了,他脱了鞋子,一点不介意刘理床上堆得像咸菜团一般的毛巾被,往下躺去,而且很快发出了低沉均匀的呼吸声。
真诧异这家伙会这样直接睡在这里,他在刘理这里呆了一个月,从来都是坐着没有往下睡过,他似乎是嫌刘理的床很脏乱,所以连坐着都是只坐边上那一点点地方。
刘理左看右看,把放得有些远的电扇搬得离床近了些,然后弯腰拉开毛巾被盖住了顾浴洋的腰腹部。
屋里光线不太好,凑得近了,刘理才看到顾浴洋脸上挂的两个黑眼圈。
先前顾浴洋在裁缝铺呆着时也说过一些跟家里人相处的事情,他说得不多,零零碎碎,但刘理还是听得出来他跟家人处得不算好,好像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穷人有穷人的苦恼,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麻烦,而且顾浴洋和小时候最疼他的爷爷现在关系是最僵的。
估计他回家这几天过得很难受吧,谁被逼着去干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都不会开心。
刘理最后拉直了顾浴洋被压得蜷起的裤脚,便拍拍手趴到缝纫机边去写信。
他这一写,又花去了很多时间,他把电风扇给了顾浴洋,自己便摇起蒲扇来,磨磨蹭蹭地把信纸和笔收起来时,已经快八点了。
转身想把信都收进床头柜里,刘理又被吓了一跳,顾浴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不声不响地坐在床上望着刘理。
“刘竞是谁?”
顾浴洋没头没脑地问道。
肯定是刚才从刘理信里看来的,想起自己的家信被人看过,刘理忍不住重新气恼起来,不过那火气还不如打火机的火,一小簇刚冒起来几秒,一下子就灭了。
“我同村的一个人,从小玩到大的。”
刘理回答,心里思忖着顾浴洋什么时候走。
“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顾浴洋又问。
刘理点点头:“他比我大四岁,去年结的婚,今年生孩子,我觉得我以后应该也差不多这个年纪结婚生孩子。”
“你有女朋友了?”
顾浴洋问,难得话多。
“没呢,我妈急着给我介绍,但我想以后自己找,觉得自己找的喜欢点。”
刘理说,依然一摆一摆摇着蒲扇。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刘理看向顾浴洋,问道:“你对象是自己找的么?是不是金头发的外国人?”
顾浴洋点头:“是我同学,是中国人,黑头发。”
刘理以为,顾浴洋的对象肯定很漂亮,他遥遥想了想自己那还在云端没往下掉的未来对象,道:“你呢?你什么时候结婚?”
顾浴洋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毛巾,站起来穿鞋:“不知道。”
刘理以为他要走了,赶紧把床边的电风扇摆回缝纫机边,顾浴洋穿好了鞋,回头看到蹲在地上忙着摆弄风扇插头的刘理,说道:“我饿了,带我出去吃东西吧。”
“啊?”
刘理猛地抬头,哐一声撞在缝纫机上。
他泪眼汪汪地捂着脑袋重新蹲下来,顾浴洋在他面前哈哈大笑。
最后刘理带顾浴洋去吃了面条,然后顾浴洋又硬拉着刘理找了家药店,买了外用的膏药,边忍不住恶意地笑着,边叮嘱刘理好好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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