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疼,已挨了热辣辣一记耳光。
黄泉收掌入袖,施施然撩着长发:“你几曾见过人会同畜生去理论?呵,东丹天极在我看来,可连畜生也不如。”
“住口,你,你再辱骂我兄长,我就,就——”
“就怎么样?”
妩媚眼波锐如刀锋,溜过元烈气得赤红的脸:“人在砧板上,还逞什么英雄?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我早送你去阴曹地府了。”
仰天冷笑数声,指尖轻弹,凌空解开了元烈穴道。
穴位虽解,迷香的残余药力仍在。
元烈暗自催转内息,吐呐两个周天,绵软四肢才稍稍找回力气,慢慢站了起来。
“背上他,跟我走。”
黄泉寒声吩咐,一转身径自向前。
还以为黄泉突发善心,原来竟是把他当下人使唤!
元烈半晌作不得声,叹口气,过去背起喘息未定的沈沧海。
心中猛地一动——何不借此机会,带沈沧海逃离?
灵机只是电光火石在脑海一闪,却听耳后沈沧海略带鼻音的清柔嗓音低低响起:“东丹公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切勿鲁莽行事。”
居然似读到了他心里所思……
元烈情不自禁回头,沈沧海淡然一笑,眼光温和如初,却透着几分轻易觉察不到的坚定稳重,隐隐然颇有其父之风。
元烈暗赞之余,也忍不住替他惋惜:错非残疾缠身,这沈沧海此刻成就想来必定远在他那几个跋扈招摇的弟弟之上。
黄泉独自走在前面,他耳目何等灵敏,沈沧海话音固然轻,仍是一点不漏地进了他双耳,颔首道:“算你识时务,可比某人聪明多了。”
轻蔑地望了望元烈,嘿嘿而笑。
“你若要逃跑,我也不会来拦你,不过怒气总是要出的,到时我喜欢怎么宰割这瘸子,你也管不了了吧。
你如果不在乎他的死活,只管丢下他试试看,呵。”
元烈好生气恼,但也知黄泉的威胁半点不差,他自己如能逃脱已属侥幸,加上沈沧海这个累赘那是绝无可能。
反说不定弄巧成拙,害沈沧海受无妄之灾。
当下打消了最后一丝逃走的念头,跟上身前修长苗条的背影……
默默行出数里,天色全黑。
元烈展望四周一片荒凉,莫说客栈,连棵遮风避雨的大树都没有。
前边黄泉却越走越慢,竟似要停下休憩。
他忍不住叫道:“这里没水没屋的,不如走快点,到下一个市镇投宿。”
黄泉冷眼一瞥,不由嘲笑:“你是我的阶下囚,哪轮到你来指手划脚?”
袖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上掸了掸灰尘,坐了下来:“我就是要在这里过夜,你不中意,放下他走便是了。”
除了叹气,元烈发现自己确实无计可施,找了片较干净的地方,铺上些青草,方将沈沧海轻轻放落。
自己也盘膝一坐,暗思脱身良策。
黄泉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讥笑,却也不理会两人,只是抬头遥望浓黑如墨的夜空。
三人都似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静静地,只听夜鸟几声啾鸣。
不多时,远方渐渐露出一点光亮,随着车轮辚辚,火光也益发明亮起来。
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驶进视线。
荒郊野外的,怎么无端跑出辆大马车来?元烈正感突兀,那车已行近,驾车的黑衣人一跃下地,单腿跪立,拉下蒙面布巾,一张脸下颌尖尖,姣好宛如少女,眼角却带着几分煞气,甚显凶悍。
但见到黄泉,满脸堆上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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