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郎魂将他缚好,柳眼已流了半身的血,黑衣上绕着荆棘流着血却看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沈郎魂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自怀里摸出个硬馍馍咬了一口,慢慢嚼着,“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黑夜之中,他脸颊上的红蛇印记隐于黑暗,却是看不见。
柳眼淡淡的道,“我当年没挖出你眼睛来,你难道没有感激过我?”
他竟然还记得沈郎魂。
沈郎魂冷冷的道,“感激、我当然很感激,所以你放心,落在我手上你不会很快死的。”
柳眼那双如柳叶般的眼睛微微一动,“死……和活着也差不多。”
沈郎魂淡淡的道,“看不出来你这杀人如麻害人无数的疯子,居然生不如死。”
柳眼冷冷的道,“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沈郎魂探手自怀里摸出一支发簪,那簪上的明珠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像你这种把人命当作儿戏,诱骗年轻女子的下三滥,本来就该一刀杀了,不过你杀了数不尽的人、害了数不尽的女人……让你这样就死,实在太不公平。”
他淡淡的道,“哈哈,让我这等人来做惩奸的刽子手,老天的安排也忒忒讽刺。”
柳眼闭目不答。
沈郎魂手臂一伸,他指间的发簪深深刺入柳眼的脸颊,柳眼微微一颤,仍是一声不吭。
沈郎魂沿着他的脸型,簪尾一点一点划了下来,鲜血顺簪而下,一滴一滴落在树上。
时间在寂静中过去,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鲜血顺着树干蜿蜒而下,沈郎魂的双目在黑暗中光彩越来越盛,吱吱血肉之声不住响起,他突然淡淡的道,“你倒是很能忍痛。”
柳眼淡淡的道,“彼此彼此。”
沈郎魂的簪尾在他脸上划动,柳眼血流满面,形状可怖之极,这两人对谈仍是波澜不惊,再过片刻,沈郎魂慢慢自柳眼面上揭下一层事物,对着柳眼血肉模糊的面庞看了又看,“嘿嘿,唐俪辞若是知道我剥了你的脸皮,不知道作何感想……”
柳眼淡淡的道,“他不会有什么感想。”
沈郎魂将刚刚从柳眼脸上剥下的脸皮轻轻放入他随身携带的一个皮囊内,自怀里取出金疮药粉,小心翼翼的涂在柳眼脸上。
那一张俊美妖魅、倾倒无数女子的面容,霎时间变得无比的恐怖。
柳眼并不闭眼,甚至对沈郎魂此种惨绝人寰的行径也没有多少恨意,沈郎魂手上涂药,“你不恨我?”
柳眼满脸是伤,牵动嘴角鲜血便不住涌出,却仍是笑了笑,“我杀了你老婆。”
沈郎魂慢慢吐出了一口长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剥了你的脸皮制成人皮面具,废了你的武功,断了你的双足,然后让你走。”
他语气仍是淡淡的,“我要看你日后如何再用你那张脸招摇撞骗,说不定哪一天你要为了一餐剩饭戴上你这张人皮面具,而又总有一天……施舍你饭菜的人会发现你面具之下的真面目……哈哈,放心,若是你能遇上不嫌弃你丑陋容貌的多情女子,你遇上多少个、我便杀多少个。”
沈郎魂的语气冷淡,语意之中是刻骨铭心的怨毒,这种种计划他必已想好许久了,此时一一施展在柳眼身上,不让柳眼活得惨烈无比、比死还痛苦百倍,他活着有什么意义?他本只为复仇而活,擒住柳眼之后,什么江湖、天下、苍生、公义、朋友、大局……统统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要这个无端端害死他妻子的男人活在地狱里,像一条野狗一样活不下去、却比死人多了口气。
但柳眼并没有惊恐骇然,或者歇斯底里,他听着,却似乎有些满不在乎,一张能令千百女子疯狂的脸毁于沈郎魂之手,满面只剩血肉模糊,他似乎并不觉得痛苦。
沈郎魂手法快极,“咯啦”
两声,捏断柳眼双腿腿骨,他指上力道强劲,这一捏是将骨骼一截捏为粉碎,不同于单纯的断骨,那是无法治愈的腿伤。
柳眼微微一震,仍是一声不吭,硬生生受了下来,随即沈郎魂点破他丹田气海,柳眼一身惊世骇俗的邪门武功顿时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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