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铺是我的被窝,我正蜷缩在散落着招聘广告的凉席上发呆,脚边是一支用来画圈圈叉叉的红色水笔。
床底下有只很大的红白蓝塑胶袋,里面装着冬天用的一床被子,并不暖和,好在还有电热毯。
床边的椅子上放着用起来吱吱响的电风扇,几十份个人简历就垫在下头,而椅子靠背上挂着我逛小商品市场时买的一只彩绘帆布包。
窗下有张折叠桌,吃饭时得坐在床上才不会觉得挤。
对过还有张房东太太送的旧桌子,上头摆着我从二手市场千挑万选淘来的组装电脑。
桌子底下一个纸篓和积满灰尘的拖线板。
转椅是别人搬家后遗弃在草坪里的,我看两天了没人要就趁天黑扛回来替换之前用的圆凳。
靠近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小矮桌,上面有电磁炉、碗筷、洗洁精、抹布、油盐酱醋、电热水壶和成堆的方便面。
卧室连着一间2平米的卫生间,里头是贴有最便宜最廉价瓷砖的狭小淋浴房,用一块塑料帘子隔开。
大一刚搬进来时我总认为这是我的临时落脚点、总认为自己住不长久,所以吃穿用衣食住行方面我向来能俭则俭能省便省能免就免,一直没给房间添置什么像样的摆设。
除了电脑,其他几个小件还是跟室友一块儿买的。
毕业后她搬了,拿不走的废铜烂铁都归了我。
实话说原本我并不打算买电脑,因为没有电视机,偶尔不打工的日子,夜晚对我来说显得特别漫长。
正巧当时中介公司的阿姨给了我一份录入的活儿,我看收入可观又轻松,不必早九晚五挤公交车而且还可以长期合作,于是决定揽下来,狠狠心拉着室友跑去买了台电脑。
一开始我们还租碟回来看,两个女生围在一起消化掉无数烂片和肥皂剧。
大二那会儿房东太太与时俱进,主动给我们拉了宽带装了路由。
羊毛出在羊身上,为此我和室友每月得多付二十块房钱。
室友走后我独自生活了三个月。
1号房间空着,三月时隔壁住进来两个重庆女人。
虽然同一屋檐下,但我跟她们是完全没有交流的陌生人。
没毕业时家里就让我毕业后回家乡发展,可我固执天真地以为只要吃苦耐劳、只要有毅力有雄心,一定能在国际化大都市闯出一番事业。
即使再不济,我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异乡。
再说现在连家乡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庄稼汉都知道要赚钱就得往外头跑,谁还那么伟大,读了四年大学跑回去建设家乡……
吵了一架,摔了电话。
我爸脾气上来,决定不再给我汇生活费,坐等我弹尽粮绝山穷水尽。
我妈为了我能早点走投无路早些倦鸟归巢,也铁了心半毛钱不给。
家里还有个念高三的弟弟,也确实顾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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