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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若尘淡淡地道了声:“谁再敢动她一下,日后我必断其双手!”
说罢即径自向马车行去,再不向这边望上一眼。
那胖大道人呆若木鸡,直到纪若尘行远,这才跳脚骂道:“凶什么凶!
害我三位同门性命,道爷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狠话虽已放下,但他声音却是小得有些不自然,就连身边人都未必听得清楚,更不必说已然行远的纪若尘了。
不过胖大道人身旁的几位同门都未有讥笑他之意,人人盯着纪若尘的背影,神色均不大自然。
片刻之后,一个年长些的人才向青衣道:“随我们走吧。”
青衣默然不语,随着他向马车行去,几个罗然门弟子随后跟来。
这一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人再愿意接近青衣一步。
咣当一声,厚重的铁栅门重重关上,随后哗啦一声,一条粗如儿臂的铁链将牢门锁起。
纪若尘双手抱膝,靠坐在长满了青苔的石壁上,怔怔地望着不住滴水的地牢牢顶,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他想得如此出神,黑暗阴湿的地牢,扑面而来的恶臭,甚至于身边的青衣,都未有引起他的注意。
这狭小牢房深处地底,初入时觉得闷热,但待得久了,即会感觉到那浸骨阴寒。
青衣花容惨淡,显然有些受不住牢中阴寒,想要向纪若尘身边靠去时,却又有些畏缩,没敢过去。
她咬着下唇,反复犹豫,终怯怯的叫了声:“公子……”
纪若尘维持着原姿未动,只是嗯了一声。
“公子系出名门正派,而青衣只是一介小妖,公子何以屡次相救,甚至不惜自陷绝地?公子那颗朱丹,本是救命用的,又何苦为不使我开了杀戒,就此用了?青衣……迟早是要杀人的。”
阴湿恶臭的地牢中,唯有青衣那婉转的声音回回荡荡,悠悠不绝,纪若尘却默不作声。
这样一个简单问题,竟把纪若尘给问住了。
纪若尘就这样静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淡淡答道:“我也不知道,就当是上辈子欠你的吧。”
青衣听了,也未作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地牢一角。
那里有一汪积水,浑浊的水滴一滴一滴自石牢牢顶滴落,落入积水,砸出一朵朵泥花。
她就这样数着水滴,也不知数过了几百滴,方幽幽地道:“对不起,青衣让公子身处险地,以后……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纪若尘只嗯了一声,仍自出神想着。
青衣轻轻叹道:“公子无需烦恼,我已告诉了叔叔,他很快就会来的。
只是青衣以后,可能……可能不能再相随公子左右了……”
纪若尘讶然望向青衣,她却侧过脸去,不愿与他眼光对上。
纪若尘终叹了一声,道:“这又是何苦?我宗后援转眼即到,罗然门从我们这里拿去的东西,终会叫他们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青衣垂着头,幽幽地道:“那公子又在为何事为难?”
纪若尘也在望着那滴滴落下的浑浊水珠,片刻后方叹道:“我在想,今后当如何自处。”
青衣听了,只是缓缓低下头去,不知道究竟明白他话中之意没有。
地牢中阴寒愈来愈盛。
纪若尘终于不再抱膝枯坐,轻轻一揽青衣的肩,青衣当即驯顺地偎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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